唐历一二七年春……
一滴湿湿的液体从她眼角划过,叶霓裳有些悲哀,难道是下雨了?因为她记得老头说过的话,知道就算她死了也没有人会为她流泪的。
老头说就算伤心,何必以泪水来哭诉伤心呢!但叶霓裳有些悲愤,不想哭就不想哭何必说得这般大义凛然,于是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想看看究竟是水还是泪。
结果这一舔不要紧,却惊得她周身一颤!这温热咸腥的味道对她来说是何其熟悉,曾经在战场丛林间奔走生存,她的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这般温热的液体,那是鲜血的味道!
一股重力袭来,感觉身子在空中狠狠一荡,却又撞在了一团软绵绵物体上,之后又一股腥热的液体洒在她的脸上。
叶霓裳艰难的睁开双眼,前方的视线很开阔,眼前的景色一片清亮。那开阔的景物却被眼前一个竹条编成的东西分割成数十块。虽然如此,而她正被自己所看到的景象震惊不已。
几十个浑身充满杀意的黑衣女子,正手持锋利的武器向她劈了过来。叶霓裳一时之间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自己濒临死前的奇怪幻想,她只是下意识的把手一抬,可是瞬间她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就这在这紧急关头,嗤嗤嗤嗤嗤……无数道破空之声响起t接着便是无数的闷哼声、倒地声,再之后便是一片安静。
对于危险的感应,这对叶霓裳来说那些年的历练,那种感觉已经成为她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她知道,真正的危险才真正开始!
抬眼看了看四周,她被装在一个用竹条编成的筐子里,而那竹条把眼前的空间分割成数十块。
她透过这些洞眼望过去,可以清楚的看到地上躺着几十具刚才那黑衣女子的尸首,深黑色的林地间鲜血横流,腥气冲天。
好不容易她感觉到,这虚弱的身体里终于有了一丝力气,轻轻的握了握拳头。却惊异的感觉到,那手异常滑腻柔软。
叶霓裳一惊,这分明不是她那多年握抢厮杀厚茧遍布的手,在她面前的是一双婴孩那白嫩无比,也可爱无比的小手。那双漂亮的小手上沾满了斑斑血污,不知为何看上去却像是雪地里的点点红梅那般芳艳妖娆,一点儿也不觉得突兀了。
看着这好似‘红梅’遍生的小手,叶霓裳无奈一笑,这双手果然是天生适合杀虐呢!
连番的思绪冲击,一股脑的涌入她的头脑之中,诸多的疑问不得不让她静下心来观察眼前的形势。
眼前的两拨人正厮杀得热烈,背着她的是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具体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份厮杀中从容的气势绝对不是这世间一般男子所能拥有的。
但最令她惊讶的是,那男子的身旁同样站着一个人,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右手持剑,立于这腥风血雨之中,丝毫不见胆怯。
那伏击的杀手们,从来没有想过,就这么个带着个男孩的中年男子竟有这般深不可测的实力,从她们手中夺回了孩子。
终于林间阵阵马蹄声响起,远处援兵到达。
“龙骑……”那惊呼声还未响出,伏击的杀手已经被射倒在血泊中。
整队的援兵,就像夕阳下将要渐近的黑暗一般,毫不留情的冲进了死伤惨重的杀手队伍中。
那身上穿着银白的盔甲,雪白披风在林风中咧咧作响,印着天边渐沉的夕阳,发出幽幽的光泽。
“属下援救来迟,请主上赐罪!”整齐一划的翻身下马、跪地、行礼。
这时从那列整齐划一的骑兵后面的林中,缓缓走出一位女子,平凡的面容却看不出她的实际年纪。
她笑着向那黑衣男子行礼:“阿影,夫人安好,放心。”
这句不明所以的话却让他微松了口气,冷峻的面容见了她,也难得的微微弯了嘴角。
那被称做阿影的男人解下身上的竹筐,递给身旁的孩子难得温柔道:“锦儿,把小主子交给老关,我就不过去了。”
“你还是这般的倔脾气。”那名叫老关的女子无奈的轻声叹道。
锦安听得父亲难得温和的声音有些呆愣,但还是快速反应过来从竹筐中抱起孩子……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一只泛着寒光的箭矢毫无预兆的从林间射出,直指襁褓中的婴孩,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了。
同样,襁褓中的叶霓裳也感觉到了这异常危险的气息,她猛地睁开假寐的双眼。
却直直的对上一双异常深邃的重瞳,然后一蓬鲜艳的血水糊了她的视线。
不知是谁的惊呼声那般仓惶无措,然后刀剑相交天旋地转,那瘦小的怀抱却是那般的温暖,记忆中只剩那双漂亮深邃的重瞳,最后叶霓裳的思绪一顿,她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沉睡的孩童,娇俏的容颜,额间是一抹鲜红的血,那血竟似有了生命一般悄悄消散于叶霓裳的额间,同样孩童额间娇嫩的肌肤里一抹鲜红若隐若现。
这一年是唐历一二七年春,但这一年注定了不寻常。
比如说在帝国最西侧的那片地域的深山老林中,发生了一起极其庞大的刺杀事件,而知晓此事的人却寥寥无几。但也许百年之后有人再翻阅帝国史记一定会发现上面有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话:“唐历一二七年,二月初七,雪夜,她诞生于大唐帝国。”
而南疆蛮荒动乱,皇帝陛下不顾众人阻挠,亲自领兵杀入南疆蛮荒腹地,一口气灭了王庭二十七个邪巫部族后,并不乘胜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