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有任何联系了。自从她从凌宅走出去的那一刻,她便自知,她与他的关系,已经终结了。
犹豫了许久,她像是把铃声置若罔闻。直到陆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接起电话。她走到窗户边,低声接起了电话。
“喂?”
对方并不出声,只是沉默着。听着他的呼吸声,白芍的心跳得很快,一下一下,又一下。
白芍见他不出声,刚想要挂,他便有了动静。
“回家。”
凌皓霆没有辱骂她,没有呵斥她,甚至没有责备她。只是秉着一贯的口气,冷冷地道出了这两个字。
家?白芍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恍惚中又听到他重复了一遍。
“我······”白芍正欲意解释,吞吞吐吐,像是做贼心虚。
是啊,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就是一个贼。她是一个骗子,欺瞒了凌家上上下下的人,更重要的是,骗了这个日日夜夜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而现在,这个男人竟然还叫她回家,呵!
凌皓霆并未给她解释的机会,说罢,掐断了电话。
白芍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依旧沉溺在自己的思想挣扎中。直到霍雳霖走过去,拍着她的肩膀,才把她从神游太虚中唤醒了过来。
走回沙发处,白芍像是瘫软了似的,一屁股沉在沙发上。
“韶,他怎么说?”陆宇阳急切地询问道。
“小韶,凌皓霆那家伙怎么说?嗯?”
大家三三两两,齐齐逼问着白芍。白芍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笑道:“他让我回家。”
陆宇阳喜出望外,兴奋地说道:“这是好事啊!小韶,这可是太难得了,你赶紧回去,我们里应外合,把他灭得再也翻不了身!”
白芍看着眼前的陆宇阳,心里闪过了一丝失望,哥哥就这么希望自己去凌家吗?呵!
“不行,白芍不行去,太危险了!”霍雳霖急切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去,她不去,我们怎么办?”
“怎么不行,没有白芍,我照样能把凌皓霆的公司搞垮了!”
两个年轻的男人在争论着,明明一个是她最亲最敬的哥哥,却想着把她送到虎穴,另一个疼她爱她的,想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的,却只是一个外人。想来,还真是可笑呢。
坐在一旁的陆成一直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待两个年轻人争论没个结果的时候,他才抬起手,摆了摆,示意他们停下来。
“你们两个,不要再争了!”他厉声说道,顿了顿,“小韶,其实你宇阳哥说得没错,这件事······”
“我去!”白芍打断了陆成的欲言又止。
“小芍子!”
白芍摇了摇头,示意霍雳霖不要说话。
“这是我该做的,凌皓霆害了我们一家,我应该做的。”她从来不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可是现在,这些狠话刚刚说出口,她的心像是被一刀一刀缓缓地割着,疼得她只能艰难发声。
“爸,宇阳哥,你们放心,我会自己注意安全的。”说罢,白芍起了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提上包包,像霍雳霖耸了耸肩。
她确实应该回去了,那是她欠下的,无论是债还是仇,都应该由她去还!
“我们走吧。爸,您跟宇阳留在天海,还是不要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会告诉您的,您在这儿好好休养吧。”
话音未落,白芍从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轻轻地放在桌上。
“伯父您放心,这里一切我都会帮您打点好了。”霍雳霖拾起桌上的信用卡,递给了白芍。
白芍无可奈何,只好收下。确实,这是她最后一点儿积蓄了。这一刻,仿佛霍雳霖成了她最大的支柱。不论是经济上抑或精神上,她只剩下他了。
前方路有多难走,只有她心里知道,一想到回去要面临的境况,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怕的,不是他的冷嘲热讽,更不怕他对她暴力相向,她知道,他不会的。怕的是他一个眼神,冷冷的,寒冬腊月,只会让她心寒而死。
上天永远都在捉弄她,一刻也不曾停歇。
两人一齐走出了酒店,路灯星辉下,一高一低的身影,好不般配!这一刻,霍雳霖心里突然一暖,若是时光在这一刻静止了多好,她是他的,谁也拿不走了。
“别回去了,好吗?”霍雳霖仍不死心,喃喃说道。
白芍挽着他,轻声说道:“雳霖,你对我好,我知道的。谢谢你,真的。我不是见外,只是真的很感谢你,在我毫无依靠的时候,你还对我不离不弃。”
白芍顿了顿,其实,她是想说,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等着这个男人,跟他一起,白了头。只是天意弄人,这辈子,他们有缘无分。
通宵达旦,驰骋在路上,两人毫无言语,只是静默着。白芍疲倦不堪,轻轻依靠在座椅上,入了梦想。
梦里,母亲对着她笑,很甜,很亲和。她刚刚抓住母亲的手,想要向她求助,问她她该怎么办。她迫切地想要出声,却发现只是丹唇蠕动,声音却出不来!
急躁间,她挥舞着,挣扎着,急出了一身冷汗。
一睁眼,才发现是噩梦一场。
“没事吧?”霍雳霖空出一只手,轻抚着她汗津津的面容。
白芍摆了摆手,轻声道着:“没事,咱们快些回去吧。”
霍雳霖不说话,面容恢复了以往的沉着,甚至还带着几许厉色。
在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