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王胖子恼人的很,老成多年前去他们庄子上借宿,顺手救了他儿子,这些年他总嚷着要报答老成,烦死人了。这次借他的马车,就算是让他还了当年的人情,他答应老成以后再也不会来烦老成了,丑师傅,你说老成聪明吧?”成老扬着笑脸,对李清婉道。
“聪明,聪明,成老最聪明了。”李清婉放下心来,伸手拍了拍了成老的脑袋,夸赞道。
原来是成老曾经的病患家属借的马车,没想到有些疯癫幼稚的成老竟还对他人有这样的恩德,让他人念念不忘。
李清婉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借着成老的光不知道过得多惬意。
他们所到之处,不用成老亲自出面,只要车夫提到成老的名号,无论是住宿还是饭食,一律是最高档的享受,而且,均是免费。
这个老头果真是深藏不露啊,自己住那么破的房子,家里连个灶房都没有,她还以为他得经常受冻挨饿呢,其实人家根本就不用生火做饭,去哪里吃不是大鱼大肉、好酒好菜啊。
李清婉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这个老头儿苦哈哈的外表欺骗了。
这一日,马车在官道上顺顺当当的行了一天,天将擦黑的时候他们赶到了一个不是很大的村子,准确来说这个地方根本算不上一个村子。
官道边的一座小山的侧面,零零星星的散着四五座茅草屋,如果不是成老说可以在这边歇宿,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里还有人家的。
这里应该不常来马车,他们刚靠近村子的时候,有几户人家就打开了门,探出头来看个究竟。还有顽皮的孩子一直跑到马车边上,然后跟着马车往村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兴高采烈的叫嚷:“大马车,大马车……”
李清婉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孩子欢快的声音,竟觉得有些心酸。无论是哪个时代,那个国家,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尤为明显,这种差距可能和天分无关,和努力与否无关。只因他们的出身不同,就注定有的人锦衣玉食,官道亨通;有的人穷困潦倒,碌碌终生。
她这一路上也见过了不少人,经过了不少事,再也不是初穿来时一无所知的李清婉了,但是,知道的越多她的心就越沉重,她现在反而觉得,这个养在深闺对外界不关心、不在乎、不了解的原身是多么的幸福。
“丑师傅,已经到了,快下马车吧。”成老可不会像李清婉似的想那么多,听到孩子的动静他早就坐不住了,奈何他的丑师傅一脸深沉的坐在那里,他也不敢打扰她。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成老终于憋不住了,捅了捅李清婉的胳膊,对她道。
说完,成老兀自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规规矩矩的手在马车边,等着李清婉下车。
李清婉缓过神来,对成老展颜一笑,她已经和成老说过好几次了,不用对她这般客气,他毕竟是老人家,但是成老不听,坚持她是师傅,做徒弟的自然要孝顺师傅。
被一个比自己大了好几轮的人孝顺着,她没觉得多享受,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是她怎么说都不管用,成老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她也不多费口舌了,他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他开心就好。
扶着成老的手跳下马车,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座破败的茅草屋,屋子应该已经许久没有修缮过了,屋顶上有的地方的茅草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木梁。两扇不大的小窗上,早已不见了窗纸的踪影,只用两块木板挡在那里,抵住吹过来的寒风。
用木板挡风,屋子内该多黑啊。如果不是烟囱里有炊烟飘出,她都不敢想象这里面会住人。
“丑师傅,今晚我们就歇在这里吧!”成老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露出些许的肃色。
李清婉轻轻地点了点头,跟着成老进了荒草丛生的小院儿。
“李老头儿死了没有?熊孩子都去哪了?”成老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边走边冲着屋里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房门就打了开来,从里面冲出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儿,这个时节竟也只着了一件补丁摞补丁的单衣。
“成老爷爷,成老爷爷,真的是你来啦,太好了,大妞二妞她们都想死你了。”男孩儿冲到成老面前,热切的拉起成老的胳膊就往屋里拽。
“只大妞二妞几个女娃子想我么?难道大果就不想爷爷么?”成老伤心地道。
那个叫大果的男孩儿使劲的点了点头,急切地道:“大果自然是想成爷爷的,我们都很想成爷爷。”
李清婉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这一老一小的互动,觉得很是温情。
进到屋里,饶是李清婉这样不拘小节的人也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在门口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儿,她以为是外面飘进来的,没想到真正的臭源竟然在屋里。
“丑师傅,你且忍一忍,在这屋里多待一会自然就习惯了。”成老见李清婉这个反应,并没有提出要离开,而是让李清婉忍耐下来。
“成老爷爷,这个丑八怪是谁?”大果像是刚看到李清婉似的,横着眼睛瞪了李清婉一眼,转头对成老亲昵地道。
李清婉心下无奈,她捂住口鼻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轻视这一家人的意思,只怕是大果误会她,以为她是瞧不上他们家呢。
“不得无礼,这位是你成爷爷的师傅,你们应该称呼他……称呼他……”成老无助的看向李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