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婉到底年轻,最先沉不住气,抬眸觑一眼文飞扬,不想文飞扬双目微阖,点点精光从眼缝里迸射出来,正射到她身上,立时让她觉得无所遁形。
“怪不得文某初见小兄弟就觉亲切,原来是姓李”,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但是李清婉却很明白,他这是一种试探罢了,李姓,太敏感了,特别是对于心虚的人来说。
李清婉此时却也不怯懦了,抬头佯装困惑地看着文飞扬,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文某一位至交也是李姓,不知小兄弟是哪里人?也许与我那至交是远亲也说不定啊。”果然,文飞扬再次开口,就是要打听她的身世背景了。
李清婉早就想好了说辞,正要开口答话,一张白脸就挤了进来。
“文大人,文公子的伤已经包扎好了,现下还在睡着,您要不要去看看?”粉白的脸上现出笑意。
“又要多谢白先生了,文某这就去瞧瞧。”文飞扬情绪转变的也快,眼中的精光早已不见,面对着白玉又是一副和蔼温儒的样子。
待文飞扬离开,白玉坐到文飞扬刚才所坐的位置上,很是嫌弃的把文飞扬用过的茶盏推开。
“李小兄弟,怎地不知会一声就来了?今日之事实在是令人措手不及啊。”其实,白玉想说的是,你没事不在将军府里好好待着,明知道这里是狼窝还往这里跑,这也就算了,怎么能来之前连招呼都不打。但是顾及到自己的身份,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地变成了一般熟人之间的寒暄。
李清婉送走文飞扬,心思松懈了不少,但是刚才白玉嫌弃的表情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她心中疑惑,白玉不是文飞扬请来的嘛,按说能够答应不远千里来京都为文远怀看诊,足见白玉对这次出诊的重视,但是,既然重视这次出诊,又怎么会嫌弃文飞扬?
莫不是他和文飞扬之间也有什么故事,他此次进京,进到文府也别有目的?
李清婉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是平静如常。
从袖袋中拿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银契,递交给白玉,“白兄,你这几日怎地不去将军府了?这银契放在清这里,清连觉都睡得不踏实啊。”
白玉并不多问,接过银契胡乱地塞进衣袖里,看得李清婉毫不心疼,那可是钱啊,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就这么不当回事,亏她每天都小心翼翼的。
“李小兄弟,白玉就不留你了,你也看到了,文家这个公子的情况,若是等他醒了来,只怕你想走都走不了了。等过几日文公子的情况稍好一点儿,白玉就去将军府寻你和成老。回去之后带我向成老问好,白玉这几日着实想他啊。”
其实,白玉早就料到无尘不会收银契,堂堂鬼泣先生的爱徒,自然不会是那等见钱眼开的庸俗之徒。
他给李清婉银契,不过是想他们能有些银子傍身,做起事情来不会束手束脚。
直接给她怕她不要,所以才如此迂回。
只是没想到李清婉比他想象的还要固执和单纯,竟然分毫不动地还了回来,真真是和她一个性子啊。
李清婉也知好歹,自然不会以为白玉这是不想招待她了。
她来之间就打算交还了银契就走的,现下碰到了这种事情,她自然更不想多留了。
送走李清婉,白玉直接去了文远怀的卧房,还不待他进去,里间就传出了文远怀凄厉的呼喊:“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寻阿婉。她没死,她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混帐东西,这些年老子白教你了不成,为了一个女子就……”
白玉正听的起劲儿,不想里间的人似是发现了他,声音戛然而止。
不仅文相不再言语,就连刚才呼喊凄厉的文远怀也没了声响。
若无其事地走进里间,却见文飞扬坐在床榻上,伸手慈爱地抚着文远怀的脸颊,而文远怀却是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若不是亲耳听到,他定然以为文远怀一直没有醒来。
很显然,卧房里的人发现有人前来,所以阻了话头,只是,不会功夫的文飞扬是怎么让文远怀安静下来的?
“文公子好福气,有文大人爱护。文大人莫急,白玉施了针,文公子只是睡着了,睡够了自然就醒来了。”走到床榻边上,白玉压低了声音殷切地对文飞扬道。
“哎,为人父者,哪里有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你那位李小兄弟走了?真是可惜,远儿似是对这位小兄弟极有好感。文某与李小兄弟两次见面,却都匆匆,想要亲近些却是不能。”
白玉心话,谁要什么好感,谁要和你亲近!面上却是谦恭,拱手垂眸,“我那小兄弟记挂这家里的伤者,所以早早的就回去了。文大人您也莫要太过操劳,文公子这里有我在,您尽可放心。”
客气的话两个人都是随口就来,寒暄了一会儿,文飞扬就借口还有事情处理离开了。
待房间安静下来,白玉赶紧摸了摸文远怀的脉,果然不出他所料,文远怀此时根本不是睡着,而是被人点了可以自动解开的穴道。
不知是那人自恃甚高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竟然想就这样,蒙混过去。他堂堂鬼医的徒弟,怎么会连点穴和真正的睡觉都分不清。
只是,刚刚出手那人是谁?他并没有感觉到文飞扬身边有他人的气息。
如此想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人武功奇高,已然达到了宁息静气的程度,所以,旁人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二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