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有笑。”
楚黎川努力克制住想笑的冲动,让自己看上去和往常一样严肃,可他不住抽搐的唇角,出卖了他。
恩宁哼了一声,“不理你了。我去睡觉!”
“一起睡!”楚黎川翻身将恩宁又扑倒在地毯上。
撞翻桌子上的水杯,水洒了出来。
恩宁想去收拾,被楚黎川拽回来,深深地吻了下来。
“这个时候,还想逃?”
“嗯……”
恩宁吃痛,闷哼一声。
……
不知过了多久。
恩宁瘫在地毯上,香汗淋漓。
楚黎川从后面拥着恩宁,轻吻她雪白的香肩。
“傻丫头,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男人声线沙哑,邪魅惑人。
恩宁的手指轻轻抠着地毯上的毛毛,扁着小嘴,“我也不想胡思乱想,可你对她的事总是遮遮掩掩,我就……就忍不住多想。”
“我没有遮掩,只是不想提起!而且,若我说,关于她的事记不清了,你信吗?”
“我不信。”
“看吧,说了你也不信。”
恩宁转过身,面对着楚黎川,“为什么关于她的事,会记不清?一个和你一起长大的人,你们还有婚约,你的父母那么喜欢她,把传家宝都给她了,你怎么会不记得她?”
楚黎川搂着恩宁的肩膀,让她躺在他的臂弯上。
他蹙眉想了一阵,“不是完全记不清,是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我每天脑子里要想很多事,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想留在脑子里占内存。”
“你又不是电脑,还能选择性删除?”
楚黎川捏了捏恩宁的鼻尖,“是谁说的?不想记得的事,选择性删除会让人更轻松快乐?”
恩宁捂着鼻子,“我说过吗?”
楚黎川又揪了揪恩宁的耳朵,“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
恩宁捂住耳朵,“你怎么总喜欢掐人?”
“我就喜欢掐你。”
楚黎川平躺在地毯上,望着天花板,目光逐渐飘远。
“估计大多数人都有这个特性,不让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占据大脑,时间久了自然会忘记。”
“贵人多忘事吗?”恩宁问。
楚黎川低笑一声,“大概是这个意思。”
“可是她……对你来说无关紧要吗?”
楚黎川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恩宁,她瞪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几分好奇,几分希冀地望着他,亮晶晶的,好像剔透的小鹿眼睛。
楚黎川又来捏恩宁的鼻子了,恩宁有了经验,急忙率先捂住鼻子。
楚黎川笑了两声,和恩宁说起他和慕雨的过去。
楚黎川是真的记不清楚了,说的断断续续,经常需要仔细回想。
原来,楚黎川从小最不喜欢吃鱼,可是楚妈妈经常说,吃鱼的孩子聪明,每天都给他做鱼。
为了不让妈妈失望,他才每天吃鱼。
慕雨便以为,楚黎川喜欢吃鱼。
而他和慕雨的婚约,是楚妈妈单方面的意思,楚爸爸当时不同意,楚黎川自己也不同意。
但那时,他年纪还小,母亲又在家里必须说一不二,不容反驳,一旦忤逆便会发脾气。
楚爸爸为了不让楚妈妈总是歇斯底里,告诉楚黎川暂时先不反对,等长大后再说。
而慕雨说的,楚黎川小时候总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她,其实是楚妈妈经常让楚黎川去找她来家里吃饭。
每次去找她,慕雨总是装作没听见,害得楚黎川在她身后追着跑。
渐渐的,看见的人多了,都说楚黎川从小喜欢慕雨,俩人有婚约的事也在传言中变成了真的。
楚黎川小时候,确实将慕雨当成过姐姐,或者亲人,也在慕雨每次安慰他的时候想过,长大后和一个处处关心自己的人结婚也不错。
可是慕雨后来的行为,让楚黎川这辈子都无法原谅。
秦家遭遇变故,秦爸爸到处借钱,也和楚家借过钱,还用两家有婚约的事威胁。
邵静怡再喜欢秦小雨,也不会拿公司开玩笑。
当时经济危机,大家都不好过。
两家情义再重,也要先自保。
何况邵静怡黑道世家出身,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邵静怡拒绝了秦爸爸,被秦爸爸记恨,竟然动了绑架楚黎川的念头。
楚黎川这些年,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他被绑架是慕雨骗他落入绑匪手中。
提起此事,楚黎川冷笑出声,“可笑吧!从小到大都说我们俩感情好,胜似姐弟,我也把她当成姐姐,她却为了钱联合绑匪绑架我。”
“秦家以为,绑架了我,就能拿住我母亲和我父亲的命脉!他们没料到,我母亲心狠起来,我这个儿子算什么?一句不救,我被丢在深井中自生自灭。”
楚黎川自嘲笑着,眼底微微泛红。
他虽然记不得慕雨很多事,但他永远忘不掉,被人丢入枯井,身上绑着绳子,在漆黑无光的深井中,和老鼠为伴的那几日。
他当时无力自救,绝忘极了。
以为学着电视剧里,用石头磨断绳子,原来是骗人的,手掌都破了,鲜血直流,绳子依旧没有断。
井底的老鼠嗅到血腥味,争先恐后扑向他。
他吓得大叫,可被胶带封死的嘴,只能发发出“唔唔”的声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漫长的无尽恐惧里,忍受着被老鼠啃噬脚掌和小腿的剧痛。
那一刻,他萌生了必须有能力自保的念头。
所以他后来才会入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