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提醒容止水,但已经不可能来得及了。
慌忙之间,她抬起手,猛然展开手掌。
坠仙崖下的土灵之气受到感召,疯狂地涌到容止水的上方,形成一道坚实的金色护盾。只是,随着辛漠双手印的压低,聂新月的手不由地发颤,土灵护盾也跟着越来越靠向容止水。
此刻的容止水当然已察觉到辛漠的进攻,他手中冰剑瞬间划过异样的光彩,脱离他的手掌,以闪电般的速度穿透土灵护盾与黑雾,眨眼间便到了辛漠身前。
就在聂新月以为容止水的攻击会成功的那一刻,冰剑忽然停顿在了辛漠面前,距离辛漠的心脏只有一寸的距离。
辛漠高高在上地冷哼了一声,用嘲讽的语气慢慢吐出了四个字:“强弩之末。”
语落,前一刻还直指辛漠的冰剑被抽去了灵魂一样突然无力地坠下,容止水猝然跃起,如离弦之剑般刺入聂新月的土灵护盾与辛漠的黑雾。
有那么一瞬,他被淹没在黑雾中,被吞噬了似的了无声息,而下一刹那,他已突破屏障,在黑雾外留下一道金黄色的光影。灌了风的衣袖猎猎翻飞,他孤傲孑然的身影在空中极快地冲向辛漠,接过下坠的冰剑的动作与劈向辛漠的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瑕疵。
辛漠一皱眉,手掌间划一道黑光,挡住了容止水的攻击,然而仍是不由自主地滑退了一步。
但相比之下,容止水显然退的更远。他停在那里,与辛漠对峙在半空,静默而立,身体周遭泛起蒙蒙金光,穿透漫天的黑雾,就像破云而出的太阳,不容直视,却为依旧撑在黑雾下的人指明方向。
铺天盖地的灵压一*的荡开,聂新月一边按住越来越闷的胸口,尽量放缓呼吸,一边强撑着控制土灵墙抵御黑雾。她仰头看向那若隐若现地光芒,稍稍心安。
可如此一来,此刻实力的强弱不言而喻。辛漠分心对抗着容止水和聂新月两个人似乎还游刃有余,可容止水正如辛漠所说的一般,他以精血为聂新月吊命多日,又处于相克的环境之下,已是强弩之末了。
聂新月心下一紧。高压之下,竟极其熟稔地催动土灵气,在十数丈外辛漠的背后形成一排金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辛漠的身体。这一排金针已是她隔这么远的距离能控制灵气化为实体的极限了,从前的她根本不可能做到。
不知道为何,聂新月总觉得这一系列的变故下来,她的修为似乎提升了。
辛漠不曾防备,猝不及防地硬挨下了这一击,在空中的身体不由地向前一晃。但也仅此一晃而已,这几根灵气金针显然未能对辛漠造成太大的伤害。
只是似乎因此辛漠不再向聂新月施加压力。他很专注地看着完全在黑雾压制下的那道灵气盾,又透过这些若有所思地看向聂新月。
隔着金光流转的灵气墙,辛漠疯狂而妖邪的容颜似乎变得清俊素雅起来,恍若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他也是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微蹙眉,随即勾唇。只是那时浓重的杀意,这一刻换成了淡淡的哀伤。
地久天长的生命中,终是有什么将他改变了。而他,却刚刚察觉。
或许,还不晚吧?
他默默的问着心中那个已不知在何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