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摇和李执相见之时,双方相隔十丈,而李执身前,有十数位武道强者,护卫左右,挡在最前面的则是一个木讷的中年男子。至于那名先前在一起的中年道士,此刻却没了踪迹。
而那名木讷男子看向李扶摇的神情极为严峻,眼中有精光不断闪烁,不曾展露半点气机,却给人宛若深渊一般的深不可测之感。
李扶摇进入园中之后,对于那些所谓的武道强者,根本不曾去看过一眼,唯独那位木讷男子让他才略微上心,看了两眼,但也就仅此而已,他的目光越过了所有人,最后落在了那位人到中年的皇帝陛下身上。
与此同时,皇帝陛下也同时在默默的看着他,双方四目相对,却没有人选择先开口。ps
这样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大约一盏茶后,那位皇帝陛下终于动了,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走出了人群,最后甚至越过了那位木讷男子,在他有些紧张和焦急的眼神下,主动走到了李扶摇的身前。
李扶摇见状,眼中露出了些许赞赏之意,终是先开口道:
“读书人李扶摇,见过陛下。”
李执也沉声道:
“李圣人不必多礼,圣人到访,朕本该出城亲迎,事出仓促,未能来得及做准备,还望圣人勿怪。”
李扶摇微微一笑道:
“陛下言重了。”
此话说完后,双方再次陷入了沉默,但一开始的紧张气氛却已经消失,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似的,李执露出了一丝淡淡笑意,向着身后挥了挥手,示意那些护龙殿的武道强者都可以散去了。
木讷男子有些愕然,但见到李执的态度坚决,还是一摆手,让守在这里的人都散去,只留下他一人,依旧守在对方身侧。
此刻,园中只剩下了皇帝李执,钦天监的苏秦子,李扶摇还有木讷男子四人,皇帝这才缓缓开口道:
“圣人到访,说要与朕说几句话,现在可以说了,这里都是朕最信得过的人,不用避讳什么。”
李扶摇淡淡开口道:
“老夫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与陛下交代,再有一句话告诉陛下。”
皇帝眼神微微一闪,但还是沉着道:
“请说。”
李扶摇缓缓说道:
“要交代的事情很简单,陛下的影卫统领,陈平擅自离开皇宫,潜入书院,与南疆邪宗余孽狼狈为奸,欲分裂书院与庙堂,破坏书院入庙堂之事,老夫查明后,将其暂时扣押于书院,念在其终究是陛下的近卫,所以,只是废了他明悟境的修为,不曾就地斩杀,而是等候陛下发落。”
皇帝的眼中有一丝隐晦之色一闪而过,他很清楚,对方的这番话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同时也是在告诫自己,他没有杀人,便已经是给足了脸面。让他适可而止的意思。
皇帝沉默了片刻后,眼神灼灼,缓缓沉声道:
“还有这等事?朕的确不知情,多谢圣人告知,朕会立刻让人去查明。”
李扶摇扯了扯嘴角道:
“陛下不必查明,人就在书院,随时可以去看,只是不知道陛下准备如何处理。”
李执脸色略微一沉,李扶摇的话明显是在逼宫,就是要自己的一个态度,而这个态度决定了后面他们的谈话。
故而他沉默了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当即对身后的木讷男子沉声说道:
“传朕口谕,陈平擅离职守,欺上瞒下,蓄意破坏书院入庙堂一事,罪不可赦,着令撤去他影卫统领一职,将其押入天牢最底部,遇赦不赦,至死方休。”
身后的木讷男子闻言,眼神有些复杂难明,但最终还是沉声说了一句“遵命。”
李执这才盯着李扶摇,缓缓说道:
“这个结果,圣人可算满意。”
李扶摇淡淡道:
“勉强可以。”
李执的眼中划过一丝晦暗不明之色,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转而问道:
“圣人先前说,还有一句话要与朕说,现在可以说了吗?”
李扶摇轻轻颔首,缓缓说道:
“可以,我想告诉陛下的那句话,是书院学子都是读书人,而我辈读书人的学
ъiqiku问根基,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陛下若是欲当大夏皇朝的千古明君,可曾真的明白这四句话?”
李执陷入了沉默中,许久之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双手相合,以弟子礼缓缓躬身拜下,沉声道:
“李执恭听圣人教诲!”
李扶摇见状,深深的看了李执一眼后,转身消失在了皇宫之中。ъiqiku
而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皇宫后,李执的身形才缓缓起身,他看着李扶摇消失的地方,眼神微微闪烁,站在他身后的木讷男子,犹豫之后,轻声问道:
“陛下,就这样让他走了吗?”
李执沉声道:
“不然呢?难道我们还真的能留下一位圣人,即便留下又能如何?”
说到这里,皇帝李执的眼神有些深邃,他喃喃自语道:
“况且,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朕也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了。”
其实李扶摇刚才看似毫无关联的那番话,其实就是在告诫他,儒家所修的大道根基,是为了天下万民的太平盛世,与他的目标本该一致,可他却妄图覆灭儒家,这岂不是与他心中所愿背道而驰,同样也是一种警告,若是他动了儒家,大夏的太平盛世,还能持续多久?
李执听懂了他的话,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