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小了,雨刷优雅地滑来滑去。陈思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正是上下班时间。虽然大学城这一片不是繁华闹市,但是路上的车辆行人也多了起来。/p
陈思去医院走了一圈,并没有获知猴子的死因,心底疑虑重重。陈瑜提起一些学校里的话题,试图活跃气氛,也以失败告终,两个人就在沉闷的气氛中随着缓慢的车流向京海大学方向移动。/p
“没想到大雨以后,灰扑扑的楼也变得很新呢。”陈瑜看着窗外的几栋建筑说道。/p
陈思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建筑有些眼熟,回想起来时和刺猬头司机的对话,那几栋建筑不就是附中教学楼吗?现在已经接近猴子出意外的地点了,想到这儿,陈思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渗出了冷汗。/p
“陈老师你很熟悉这边吗?”陈思强作镇定,问道。/p
“当然啊,这可是我的母校呢,上周我还回去看我以前的高中班主任呢。”陈瑜反问道:“你们同学休息的时候会不会找以前的老师聊天啊?”/p
陈思没想到陈瑜会有此一问,只得老实答道:“我们同学现在各处都有,要暑假或者寒假才能回家一趟,有时候会见到以前的老师,不过同学总是凑不齐的,各有各的事情在忙呢。”/p
“哦,毕业了也该多走动走动。”陈瑜说到这儿,掏出手机,在和某人聊天。/p
“陈老师您在附中读书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这里以前的怪谈什么的?”/p
陈瑜一愣,抬头看着陈思:“什么怪谈?”/p
陈思原本是想起刺猬头司机说的恐怖段子,这一会儿想从陈瑜这个本地人嘴里探听一些消息,但是又不想被陈瑜发现自己的目的,只好说:“我最近在写恐怖小说啊,所以搜集一些本地的恐怖段子做素材啊,应该每个地方都有这种传说吧?比如笔仙啊,自习室幽灵什么的恶?”/p
陈瑜托着下巴装作认真地思考起来。陈思转头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下一定有猛料啊,于是充满了期待,车速也下意识地放慢了。/p
陈瑜眼珠转了一下,瞅着陈思认真地说:“没想到给我开车的是个大作家啊!说说看,都写过什么小说?”/p
“没有啦,刚刚开始写,还没发表呢。”陈思被陈瑜杀了一个回马枪,只好随口搪塞。/p
陈瑜哪里肯放过,厉色说道:“陈思,你不好好学习专业课,有时间写小说?看来课业不重啊!要不再多选两门选修课吧?”/p
陈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有这么坑人的辅导员吗?“陈老师,陈美女,陈姐姐,咱们都姓陈,五百年前是一家好不好?选修课就免了吧?现在的课业已经够我忙的了,能凑满学分毕业就阿弥陀佛了!”/p
陈瑜看到陈思着急的窘态不禁嘻嘻一笑,说:“这样啊?也不是不可以,你说说你写的恐怖小说,要是写的好,选修课的事情就翻篇吧。”/p
“真的?讲得好能加学分吗?”陈思对自己忽悠人的本事还是有一些自信的,如果能换几个学分的话,那也算是用在学业上了,不禁对未来充满期待。/p
陈瑜阴恻恻地说:“那就看你本事了。不过,如果讲的不好的话,那就,嘿嘿……”/p
这个笑容让陈思想起了天山童姥,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为了渲染气氛,陈思关严实了车窗,链接手机蓝牙,播放了一首音乐《月光》。/p
清灵的配乐将城市的喧嚣驱逐在外,陈思和陈瑜两个人躲在别克轿车狭小的空间里,享受难得的清净与安谧。/p
陈思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朗声说道:“我要说的故事叫——换牙。”/p
小时候,每个人都经历过换牙的经历,乳牙脱落,新牙长出,本来是新旧更替的成长过程而已,外国人于此演绎出“牙仙”的诡异传说,而我们老家却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我们那里的说法还算比较有逻辑“上牙掉了扔床底,下牙掉了扔房顶”,具体是不是这两句话,可能很多人已经说不清了,不过背后的道理大概就是,新长出的牙齿会为了追寻旧牙的踪迹而生长,这样一来,扔在床底的上牙就会让新长出的上牙往下生长,反之,丢到房顶的下牙也会让新长出的牙齿往上生长。/p
每个在我们那里长大的小孩儿每到掉牙的时候,都会想办法处理掉自己的牙齿。/p
那天表哥来我家里玩儿,我俩一块儿出去闲逛,在小学门口遇到一个卖山楂葫芦的。表哥买了两串和我一人一串分着吃。当时我的两颗小虎牙已经摇摇欲坠,这下倒好,一口咬下去,牙有点疼,感觉冰凉凉的,糖葫芦没咬动。拿出来一看,我那颗小虎牙粘在糖葫芦上了,嘴里还渗出血来。/p
表哥拉着我就往家里跑。妈妈为了招待表哥,骑车去集上买菜去了,爷爷还在家呢。一看我咧着嘴流着血,手里还攥着糖葫芦,就哈哈大笑:“你看看,吃个山楂葫芦把牙硌掉了,回头逮着卖山楂葫芦的,得打他一顿给你出气啊!”/p
我爷爷那时候身子硬朗,下雨天满地里打鱼捞虾,烈日下庄稼田里除草施肥,农闲的时候还喂牛养猪,这一切都不在话下,也喜欢逗弄他的孙子——没错儿,那时候一大家子就我一个长到六岁的孙子跟他一起瞎跑,弟弟们都还小没断奶呢。所以爷爷经常跟我开玩笑。/p
牙掉了我可没心思开玩笑,疼是疼,更重要的是我得赶紧把牙处理了。/p
于是我拽住爷爷的衣角,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