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p
陈思虽然只能看到老馆长的背影,可是老馆长虎背熊腰的身材穿上一件白衬衫总觉得和一个学者的定位违和,那个背影肩膀轻微的抖动,单手掩面,不住地擦拭着脸上的汗水。/p
这里很热吗?/p
图书馆为了保证图书的储存环境,京海大学的图书馆可是一座恒温建筑啊!虽然现在是炎炎夏日,外面日头西沉之后暑气未消,但是图书馆里面可是清爽宜人,尤其是九楼的玻璃幕墙全部使用的是电光玻璃,可以随着日照光线强度调节明暗效果,九楼的室内就如同树荫之下还抱着冷气吹一样清凉宜人,就算老馆长身材发福容易出汗,那也不会满脸巨汗呀!/p
陈思掏出自带的纸巾,绕过书桌递到馆长面前。/p
馆长愣了愣,抬起头来,接过纸巾说了一声“谢谢”。陈思才发现这个老头子在哭,眼眶通红,他刚才不是在擦汗,他是在抹眼泪!/p
陈思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白发老人,也许他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可是一个老人的伤心事,用得着一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去安慰吗?大概率的是,那件伤心事发生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可能还穿着尿布吃奶呢,哪有资格说话?/p
陈思回到座位做了下来。/p
“王老师?”陈妍试探性地轻声喊了一下。/p
陈思不明白为什么陈妍一直称呼老馆长为“王老师”,难道老馆长以前是老师?或者和陈妍有过一段“师生之谊”?/p
“王老师,您看完了吧?”陈妍又催促道。/p
老馆长使劲擤了一下鼻子,把纸巾丢进桌下的垃圾桶,整了整衣领,才转过身来,咳了一声说:“你有什么目的?”/p
陈妍被他问的一愣,原本想好的说辞都被打乱了,不过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事情总归有一个了结,而不在乎早晚。/p
“王老师,您对当时的情况有了解的,我想,我想您帮我洗脱罪名。”说到这里,陈妍的声音也有些哽咽。/p
陈思一愣,想不到陈妍年纪轻轻,柔柔弱弱的,原来也做过坏事啊?难道是被冤枉的?/p
“洗脱罪名?”老馆长轻蔑地说,“警察已经定案了,你没有伏法就好了,现在还出现,你就不怕旧案重提,把你抓起来法办吗?”/p
陈妍打了一个激灵,愣愣地看了一眼老馆长,说:“王老师,如果那件事真是我做的,你觉得我还会重新出现在您面前吗?”/p
“我不想知道!这些我都不想知道!”老馆长摇着头,根本不听陈妍的解释,“你当时就已经死了,这世上没了你这个人其实对大家都好,为什么你还回来?你已经死了!你回来做什么?洗脱罪名?你是要翻案啊?你现在在外头生活的也不错,为什么非揪住以前的事情不放?那些破事儿,那些破事儿就应该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留下一点蛛丝马迹都会惹是生非!你,你……”/p
“我?”陈妍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她原本还想用一些往事打动这个温文尔雅的老人,希望他伸出一根手指,把往事揭开,“我真是看错了你!我还想以前的那个正义凛然的王老师哪去了?哪个在黑板上写出自己的名字时,那种巍然不动的正义感爆棚的书生怎么就变成这幅模样?你的骄傲呢?你的志向呢?你为什么要读书的?是哪个混蛋跟我们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呵!”陈妍轻蔑地一笑,“我看你也就是躲在旧书堆里企图为往圣继绝学安慰自己!万世太平也不是你这样的犬儒能够担负的起了!不仅我看错了你,田老师也是看错了你!是!我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可能真不值得你动动手指!可是田老师呢?她是你的爱人啊!你想想,她是被什么人害成那个样子的?骨灰你凑齐了吗?连尸骨都没有找全!你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你都不算个男人!你爱人死了,你不去报仇,不查清楚真相,就知道躲在这旧书楼里,拿这些书当鸦片一样麻醉你自己,你觉得你是离你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对不对?我呸!”陈妍呸了一声,一口痰吐在书桌上,沾湿了一摞厚书。/p
老馆长立刻扑上去,用衣袖擦着书籍上的唾液,爱惜如同珍宝一般抱在怀里,查看着是否还有其他污迹,“不许你这样说,我是读书人,我为天地立心,你这样的小孩子哪里知道我做出的……我做出的牺牲!你骂吧,只要你高兴,随便你骂,骂完了你赶紧走,再也不要进我这旧书楼!我这里不欢迎你!”/p
“好!我走是吧?出了这个门,我保证这本小说立刻见报!不,不仅是报纸,我还要发到网络上!我看你不是不想看到真相,你就是和罪犯一丘之貉!你就是帮凶!说不定,田老师的手上那些牙印就是你的!你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陈妍骂起人来像机关枪一样滔滔不绝,突突突突,一大片敌人都中弹倒地。/p
陈思正等着老馆长奋起反击,没想到老馆长颓然坐在扶手椅里,好似没了生气,怀里的书本掉在地上,发出咕咚咚的沉闷声响。/p
一个秘书一样的女人听到办公室里的喧闹,踩着高跟鞋在门外敲着玻璃门板,老馆长摇了摇手打发走了她。/p
陈妍看着扭着腰肢远去的年轻女人,轻蔑地说:“哼,怪不得宁愿把旧事全部忘了,喜新厌旧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p
这话说的刻薄至极,陈思和她相识不过几天,原本倒挺喜欢她的古灵精怪和神秘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