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仪知道自己注定将成为文立万的妻子。/p
一想到此,她便面红耳赤,有一种甜蜜幸福的慌乱。/p
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很早以前,从书本中,从自己的大家族中,陆嘉仪知道女人的社会地位是十分卑微的。/p
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女孩的命运注定就与男孩截然不同。/p
好在她生长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她有一个疼爱她的父亲和兄长。/p
父亲是开明的人,让她通过一个店铺的出租,接触了解了世界。/p
这使得她能够在童年、少年时期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成长。/p
但是,长大成人,谈婚论嫁的时候,就成了她生命中最关键的抉择时刻。/p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p
这个流传百年、千年的俗语,是无数人血淋淋教训的智慧结晶。/p
自从遇到文立万,陆嘉仪感觉这人钻进了她的心里,起初像一粒芝麻,慢慢变得空前巨大,以至于心房里都住不下了。/p
以至于闲暇的时刻,心里总有文立万的影子出现/p
此刻,陆嘉仪又一次不由自主来到后院,悄悄打开文立万研制水力织机的屋门。/p
文立万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p
图纸凌乱地散落在桌上,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尘,一只蚂蚁在纸面上踽踽独行,身后留下一道细微的足迹。/p
屋角还未成型的织机模型,也同样落满灰尘,蜘蛛吊在半空中,兢兢业业织出亮晶晶的丝网。/p
陆嘉仪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看一看,期待有一天能在这里遇到文立万。/p
她从不擦拭桌上、模型上的尘土,这些尘土的存在与否,可以验证文立万是否来过这里。/p
但是一天天过去了,尘土在逐渐聚集,并无擦拭痕迹,文立万并未出现。/p
陆嘉仪有时很想去府衙看看文立万,但她知道,作为文立万未来的妻子,如果堂而皇之去府衙见自己的未婚夫,那会被人们认为是一种轻贱的举动,从而成为无数人的谈资。/p
阳光从高处的窗子里透进来,追光一样照在陆嘉仪白皙光滑的脸上。/p
她轻阖双眸,内心想着文立万此刻在府衙做什么。/p
虽然她从未去过府衙,但她按照自己的想象,在心中描绘着文立万在府衙的一举一动。/p
紧接着,她的思绪又从府衙回到了这间屋子,大脑中出现了文立万在桌前埋头奋笔疾书的样子。/p
她的嘴角不由上扬起来,脸上幸福的笑意荡漾开来。/p
陆嘉仪看见过文立万在这个房间,伏案写写画画的样子。那个专注、执着样子让她过目不忘,这是一种睿智的神态,让她感到十足的男人气息。/p
脑海中文立万的形象是如此清晰,似乎近在眼前:文立万从桌上的图纸中抬起头,打量着她,然后起身说道:“嘉仪,你怎么在这里?”/p
陆嘉仪一惊,倏然睁开轻阖的双眼。/p
文立万刚才说话的声音,仿佛就在身后。/p
她扭头一看,文立万此刻果然站在门口。/p
陆嘉仪惊呆了,文立万真的来了?/p
文立万微笑看着陆嘉仪,再次问道:“嘉仪,你怎么在这里?”/p
“哦,我来看看......你的这个织机做得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来的?”/p
陆嘉仪心跳加速,这太神奇了!自己刚才在默想文立万,文立万就突然出现了。/p
文立万面带愧色,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忙府衙的事情,好久没来做织机的事了,荒废时间太长。”/p
文立万也是心跳加速,一切似乎冥冥中自由安排。/p
他刚才处理完府衙的事情,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特别向见到陆嘉仪。/p
他甚至没时间喊上阿福,一个人到马厩牵马出了侧门,策马扬鞭直奔陆家后院。/p
当他一进门,看到做织机的房门打开的时候,心脏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了。/p
嘉仪在里面吗?真的能见到她了?/p
在明代这样的社会,虽然陆欣荣已经同意了他与陆嘉仪的婚事,但像陆嘉仪这样的大户小姐,也并不是随时想见,就能见到的。/p
文立万三步并作两步,一进门,看见陆嘉仪站在织机模型前,闭目遐思。/p
天呐,看来这个姻缘是天意啊。/p
陆嘉仪扭头看见文立万,立刻满脸绯红,低头说:“你心里都是府衙的事情,就没想过来这里看看。”/p
文立万摇摇头,说道:“想过呀,只是府衙的事情太多,一时难以抽身。”/p
“再多的事情,我不信连一点功夫都没有。上次你离开这个房子,就再没有回来过,你看这个桌子,这个织机,上面都是灰尘。”/p
文立万眼珠四下一望,低声说道:“嘉仪,我来过几次,希望在这里能遇见你。我从来没有擦拭这里的灰尘,我总盼着有一天能看见灰尘都给擦干净了,就说明你来过这里了。”/p
陆嘉仪瞪大眼睛,半晌不说话,继而咯咯笑道:“我俩都是大傻瓜,我也一直不去擦拭尘土,期待有一天能看见尘土擦干净了,说明你来过这里了。”/p
两人相互对视,忍不住哈哈大笑。/p
文立万望着眼前的未婚妻,忍不住往前一步,一把拉住了陆嘉仪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p
陆嘉仪满脸绯红,深深望文立万一眼,吃吃一笑,把头低了下去。/p
文立万从兜里掏出一个戒指,轻轻套在了陆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