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赵喜翠的声音,大发惊喜万分,他看一眼文立万,并不敢贸然出去迎接。自从跟着文立万出门后,大发不像在张府那样和文立万称兄道弟了,一种上下尊卑的感觉在他心里似乎自然而然地形成了。/p
文立万笑道:“去迎一下啊,还愣着干什么。”/p
大发这才欢天喜地蹦出门去,看见赵喜翠胳膊上挎着一篮鸡蛋,和她母亲站在院里。大发赶紧过去接过篮子。/p
赵喜翠脸上两道鞭子抽打的伤痕已经结了疤,看起来精神蛮好。她看见大发,喜不自禁说:“大发哥,我和娘来看看你们。”/p
“快请,快请屋里坐。”大发乐呵呵邀请喜翠母女进屋。/p
母女俩进屋见过文立万、蓝舒鸿,彼此寒暄问好,分主宾坐下,大发赶紧给喜翠母女沏茶,忙得不亦乐乎。/p
赵喜翠的母亲一个劲儿感谢文立万把她女儿救出火坑。/p
文立万瞄一眼殷勤快乐的大发,意味深长笑着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大妈不必言谢。”/p
赵大妈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一看就是个精明人。古时候女人结婚早,估计她十七八岁就有了女儿。/p
赵大妈试探着问文立万:“先生来昆山是做生意,还是游玩?”/p
文立万回答很笼统:“苏州府看看,有什么生意就做一点。”/p
“苏州府纺织很红火,外地来的客官都是做这个生意的。”赵大妈看来对苏州府的情况很是熟悉,“我们先前从太原过来,投奔苏州府一个亲戚,帮他做织布生意,后来亲戚去了广东,我家便在昆山落脚了。没想到遇见刘熙林这个恶霸,差点害得我们家破人亡。”/p
文立万说:“刘熙林在昆山是恶霸吗?”/p
赵大妈说:“这人号称昆山一霸,害了不少人。昆山这地方做生意的多,他就专找这些人放贷,然后收高利息,还不起就让手下地痞打人,很多外地人都吃过亏。这次多亏你们救了喜翠,不然她不知要遭多大罪呢。”/p
说着说着就开始啜泣,赵喜翠也跟着她娘抹眼泪。/p
大发赶紧劝说:“来来来,喝点茶顺顺气,那种恶人以后少打交道就是了。”/p
“刘熙林作恶多端,你们为何不去告官?”文立万还是想要赵家母女去官府告发,看看衙门怎么解决此事。/p
“告官没有用的,衙门的官老爷和刘熙林穿一条裤子,他们才不会为草民做主呢。”赵大妈显得很是无奈。/p
“你没有去,怎么就知道官府不会为民做主?”文立万感觉赵大妈话里一定还有什么难言之隐。/p
赵大妈说着直叹气,满脸无奈,说:“恩人您是不知道啊,这刘熙林是个富户,每到年节,他就用车拉着礼物去衙门打点大大小小的官人,从知县到衙役,人人有份。平日里常和知县、县丞在一起饮酒作乐,很多状子递上去,不是打回来,就是输官司,唉,这衙门就像是刘熙林自家开的,没人奈何得了他。和他打官司的人,后来都被他打了。知道的人几乎没人敢和他打官司了”/p
文立万没想到县衙的官们和刘熙林关系竟然这么热络。/p
但这也是赵母一家之言,不能偏听偏信。实际上老百姓口里对官府的一些传说,有一些也是牵强附会的。只有真正亲自了解了,才能知道真相。听说的东西,总有说话人根据自己需要进行的加工成分。/p
现在赵喜翠的这个事情,正好可以作为了解昆山县衙的一个切入点。/p
“喜翠这次遭刘熙林毒打,你们完全可以向衙门诉讼,我可以保证你能胜诉。”文立万决定通过赵喜翠起诉刘熙林,彻底对昆山县衙的官老爷们进行深入了解。这应该是他此次沉入民间的第一次行动。/p
大发在一旁撺掇道:“对,赶紧把状子递上去,这次让刘熙林这厮尝点苦头,看他还敢随便打人。”/p
赵大妈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问道:“恩人可是要在昆山常住?”/p
文立万摇摇头:“我们只是路过昆山。”/p
赵大妈叹道:“恩人的心意我们领了,诉讼还是不要了。刘熙林在昆山势力太大了,就算恩人帮我们打赢了这场官司,等恩人离开昆山,刘熙林肯定还是饶不了我们的。”/p
大发急了,说:“那也不能就让他白打了吧。这次官府把他治服帖了,他以后不敢为难你们的。”/p
赵大妈含泪摇头说:“这位后生好心我领了。你们真的不知道刘熙林和官府的关系,你们可以街面上打听一下,没有人不怕刘熙林的,他有官府在他背后给他撑腰呢。”/p
文立万看着赵大妈难受的样子,可知冤屈向来都是和着泪水往肚子里咽的。文立万心中怒火油然而起,这才是一个赵喜翠,谁知道刘熙林作恶多端害了多少人啊。/p
赵喜翠的事他是管定了,不把刘熙林搞得悔过自新,他就不是文立万!他到真想看看县衙到底是不是刘熙林开的!/p
“您别怕,这回我给你做主,整不倒刘熙林,你们一大家子跟我们上苏州去。整倒了,昆山百姓也有个安生日子过。”/p
“这样能行吗?”赵大妈还是有点犹豫不决。/p
“怎么不行啊,我们文大......呃,文大老板都说这么清楚了,你们还犹豫什么?大不了跟我们去苏州讨生活,反正喜翠不能让那老贼给白打了。”大发急得满脸通红,差点把“文大人”喊出来,也就是反应快,瞬间改为“文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