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喜身穿一袭黑色缎面大褂,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手握黑色马鞭,耀武扬威穿行在山塘街纺织品街面上。/p
八九个身强力壮,满脸横肉的喽啰晃着膀子,摇摇摆摆紧随其后。/p
自从与文立万有了井水不犯河水的约定,李天喜更加肆无忌惮,他成了苏州纺织界无人约束的王者。/p
枣红马在街面上“嘎达嘎达”迈着慵懒的步子,李天喜骑在马上,似乎也很是慵懒。/p
走到一家店铺前,随行的喽啰快步冲进店铺,喊出了这家掌柜。/p
掌柜满脸堆笑迎出门,抱拳作揖,仰脸说:“吆嗬,原来是李掌门,久违久违。”/p
李天喜冷着脸,望着马下站着的掌柜,二话没说,“啪”的一鞭子,使劲抽向掌柜的胖脸。/p
站在马下的掌柜一声惨叫,捂住被皮鞭抽肿的脸,委屈叫道:“李掌门,你凭什么打我?”/p
李天喜一甩马鞭,照着掌柜脸上,“啪”的又一鞭抽过去。/p
那掌柜双手捂住脸蛋蹲地上,疼得嗷嗷直叫。/p
李天喜恶狠狠说道:“凭什么打你?你还不知道?”/p
掌柜捂着脸直点头,:“饶了我吧,李掌门,下次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马上派人把行费送过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的这一次吧。”/p
李天喜居高临下,睥睨着蹲在地上的掌柜,冷语道:“下次再敢让老子登门催办,老子认得你,这手中的鞭子,可不认识你。”/p
掌柜不停点头,陪着小心:“李掌门息怒,小的这次长记性了。”/p
李天喜用马鞭轻抽一下枣红马,大摇大摆向前走去。/p
远处几家店铺的人,老远看李天喜过来,赶紧安装门板,想要躲避李天喜。/p
李天喜眼快,识破那几家店铺的企图,对手下喽啰喝道:“前面才关门闭户的店铺,一律砸开,把掌柜拉到大街上审问。”/p
那喽啰一声令下,手下几个汉子便直奔远处刚刚关门闭户的商家。/p
李天喜又对身边另一个喽啰吆喝道:“你去府衙,请知府大人派捕快来,就说山塘街有人抗税!”/p
那喽啰领命而去。/p
武清伯李伟的手的确伸得很长。/p
苏州绫罗会在李天喜的操持下,很快恢复了业务。/p
绫罗会不仅向从事纺织业的商户收取行费;变本加厉的是,李天喜竟然直接向纺织业所有从业人员,收取人头行费。/p
也就是说,纺织业的掌柜除了缴纳机房、铺面的行费外,还要代缴所有雇工的人头行费。/p
绫罗会收的银子,肯定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都需要从雇工身上盘剥。/p
李天喜一时成了苏州鼎鼎大名的人物。/p
只要是从事纺织业的人,没有不认识李天喜的,人们见到他,总是露出谄媚的微笑,希望李天喜能够在未来的日子里,不找茬或者少找茬。/p
远处马蹄声碎,两匹骏马“嘚嘚嘚”飞驰而来。/p
文立万和大发驰马来到街口,勒马停住,远远看见李天喜正在大街中间,用鞭子狠抽一个店铺的掌柜。/p
大发恨恨说道:“李天喜最近极为蛮横,横行霸道,经常抽打纺织商户。谁交行费稍慢一点,他就往死里打,这孙子现在没人敢惹,可惜蓝兄不在,否则不捶扁他。”/p
文立万瞪着对方说:“就是蓝舒鸿在,也不准动李天喜。”/p
大发吃惊地望着文立万,很是不解地问道:“李天喜作恶多端,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吗?”/p
“你忘了我们的策略?”文立万看一眼大发,继续将目光转向前面的街面。/p
远处,李天喜开始用马鞭抽打另一个掌柜。/p
大发赶紧说:“真的是忘了,只是看这些掌柜怪可怜的。”/p
文立万说:“还记得那次抗击李继吗?我们在街口香樟树下,鼓动这些掌柜们与咱们联手,共同抗击李继,他们平日饱受李继欺压,但却个个畏缩不前。”/p
大发点头答道:“记忆犹新。”/p
文立万说道:“这些人就得让他们磨砺一下,否则永远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怂货。”/p
人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p
商人把这种人性发展到了极致,这些人平日为了追逐盈利,总是不择手段,见风使舵。看人下菜,随风飘荡已经成为他们的本能。/p
现在让李天喜这样欺辱一下,也算是让他们感受一下自己身上人性的阴暗吧。/p
大发点头称是:“文老板想得周全,要不我们绕道而行?”/p
文立万摇摇头,说:“恰恰相反,我们大摇大摆从他们跟前过去,让这些商人体验一下无助的感觉。”/p
两人信马由缰,骑马直接向前,经过李天喜鞭挞掌柜的现场。/p
李天喜远远望见文立万骑马而来,心中不由有些慌张。/p
才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姓文的不会反悔变卦吧。/p
李天喜决定暂停马鞭子伺候,改为咒骂。/p
那个跪地掌柜看见骑在马上的文立万,哭诉道:“文掌柜救我,我并不是有意抗拒行费啊。”/p
文立万冷笑道:“抗拒不抗拒行费,跟文某有何关系?想当初,文某需要你们出面相救之时,你在何处?”/p
跪在地上的掌柜一听,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懊悔地喊道:“都怪我鼠目寸光,有眼不识泰山啊。”/p
文立万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出来了,冷笑道:“本人现在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