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柳腰袅袅地往回走,那姚夕岚猛地走出来,道,“别装出一副善良的嘴脸,那花钿还不是你陷害于我!”
“咱们这样便算扯平了,我觉得很是公允。”苏嫣停住,回头道。
“就凭你,也配和我这般讲话。”姚夕岚怒气难平,语气里满是不屑。
苏嫣这才将柳腰一旋,斜倚在桌旁,双眸明亮,灵气逼人,勾起唇角道,“是你觉得我不配,或是我当真不配,哪里是你说的算了!”
姚夕岚乜斜了眼眸,双手环抱,道,“莫要以为薄有姿色,便能蒙获圣宠,宫中从不缺美人。”
“我很是自知,自知没有姚秀这样的好家世,自然不如你得皇上青睐。”苏嫣刻意拖长了家世二字,讽她不过是以身家博得圣宠罢了,如同当年的自己,亦如同每一位获宠的妃嫔。
深宫高墙内,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真情,不过是□和权势的占有罢了。
姚夕岚教她堵地无言,恨不得登时将这狐媚子赶出宫去,奈何终归不是主子,并没权力,只得在言语压她三分,可没想到,便是言语上,她也没沾去半点便宜了。
见苏嫣已将暖帐放下,姚夕岚只在妆台前坐了,将那血玉锁子往地上一掷,留那梅青收拾残局。
京都素来多风雨,半夜里,竟是又起了小雨,雨打芭蕉声声慢,独闻夜语。
苏嫣静静躺在榻上,久久无眠,这皇宫里的寸寸土地,都留着她的曾经的樱,却又似经那初雪一朝尽无痕,到如今落地干干净净,仿佛她从未来过。
只闻新人笑,谁见旧人哭,用在这皇宫中,最合适不过了。
迷迷糊糊地睡去,梦里头总有婴孩啼哭,想要伸手去抱,却是宜妃冷笑着,将她刚满一岁的儿子夺走。
“靖文,母妃在这里!”苏嫣猛地惊醒,双手攥住身下锦被,才发觉不过是梦一场。
兰若并没听清她喊得甚么,只闻声过来,见她一头冷汗细密,脸上依稀有泪渍,当她被魇住了,便坐在塌边陪着,苏嫣便昏沉沉地再次入睡。
绵延起伏的琉璃瓦,经那雨水冲刷,愈发玲珑剔透,华清宫门大开,早有侍者候在道旁儿。
苏嫣立于众人中间儿,秀女们皆是敛衣修容,忐忑却期许着未知命数的来临。
时辰点滴过去,不知哪家秀女因着两日禁食,加之情思焦虑,竟是当宠厥在地,教宫人抬着下去医治了,这一去,自然是无缘殿选,便如同被皇上赐了绢花一样了。
正值屏气凝神之时,便听宫门外有侍者唱起,如暮率先行了大礼,身后一众宫女皆齐齐跪地。
明黄色御撵打远处缓缓而来,龙榻上端坐之人,身着金丝龙纹锦袍,头戴十二毓琉璃冠冕,遮去大半张脸容,所过之处,流光潋滟,珠玉叮当作响,悠远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