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时分。
大明宫外聚集了百十来号儒生。
他们都是昨日在府衙登记过,今日到东宫应试的苏州府举子,每个人都在苏州府的试科举中至少答出五道题,且必须言之有物。
否则是得不到宋濂和道衍两个主考官举荐的。
在都知太监的带领下,所有举子全部掏出自身的籍册,应试的证明,通关文书以及主考官的举荐信,一一对照核验。
如此,方能通关进宫。
面对巍峨的大明宫,一众举子大多都不敢抬,生怕犯了忌讳。
仅有几个艺高人胆大的。
这才敢偏头看看宫里的光景。x33
方孝孺就是其中之一。
穿过漫长的宫廷,终于来到了东宫门前。
一进门,就有东宫的人手接引,东宫内侍按昨日举子们在多长登记身份的顺序发放号牌,吏部抽调的官员讲解纪律,让他们依次进入东宫的偏殿。
当知道太子作为主考,也将在偏殿中与他们碰面。
一众举子都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
就连方孝孺也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这是他名义上的师兄,但在这种场合,他此刻更加重视的,显然是朱标作为大明太子的身份。
不多时,吏部官员讲解完规律。
简单确认大家都记住之后,便开始念名。
“一号许佑进殿,二号张松准备,张松可在?”
“张松在此!”
看着前面的考生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和激动进殿,方孝孺忽而想起,自己貌似是昨日最后一个到府衙登记的苏州举子。
想到此处,方孝孺不禁有些懊悔。
这下好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自己要排上多久。
希望不会影响到自己应考。
但让所有举子都惊讶的是,第一个进殿的许佑并没在其中待上多久。
只不过是盏茶的功夫,
就看他带着几分失落和迷茫的走了出来。
吏部的官员接过他手中的两个木牌登记上,随后让他到一边等候,并禁止任何人与他交谈,亦或是交头接耳。
与他相熟的好友不停给他使眼色。
许佑也没反应,就好似受了打击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到底怎么了这是?
没听见店里有什么争吵或者批判。
兴高采烈的进去一趟出来怎么就蔫了呢?
很快,张松就带着众人的忐忑走进了殿中,随着殿门的合上,大家的心情也都悬了起来。
很快,又是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张松也走了出来。
脸上带着同款的失落,甚至还有些懊悔的交出了手中的木牌。
然后就和许佑排排站到了一旁怀疑人生去了。
此时的偏殿里。
常升,朱标和一名吏部的考评主官也迎来了这场面试的第三个考生。
似乎是收到了前两名考生的影响,新来的这位情绪有些紧张。
只是还没等他好好仰瞻一番太子的圣颜,
吏部的主官就照例问道:“你叫方别,苏州嘉定人士,今岁春闱试科举中答题七道,你觉得自己答的最好的是哪一题?为什么?”
前来面试的举子人都蒙了?
这是个啥问题?
但考官既然问了,不管这个问题再奇葩,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答。
在简明扼要的描述了自己对当时考题的见解和答题思路后,就听考官一边奋笔摘要,一边继续问道:“如今不论是朝廷六部五寺亦或是大明各省府都急缺官员,如果让你选,你想去哪做官?”
举子听完又愣了。
如今的朝廷已经缺人缺到能自己决定去哪做官的吗?
他也从心的答了。
不等他好好领会一番考官问题中的深意。
然后就听到考官最后一问:“如果最后吏部觉得你不适宜你想担任的官职,你是想坚持目标还是让帮你朝廷调配?”
三个问题答完。
就见考官和身侧的太子和一身绯袍的青年请示一二,随后就从身后的罗筐中翻出一大一小两个木牌,让举子领走出去。
小的木牌上写着一个丙字。
另一个稍大的木牌上则标记着两个字——两月。
举子愣愣的取了木牌,看着丙字牌,面上也浮现了几分和前两位同款的失落和迷茫,然后走出了殿门,交了木牌,让门外的吏部官员记录,随即看了看许佑和张松。
一脸失落的和他们排排站去了。
殿内吏部主考整理举子资料和面试表现建档的间隙,朱标不由忧心道:“如此轻慢的面试,当真不会挫伤这些举子们对朝廷的报效之心吗?”
常升抻了抻懒腰道:“殿下多虑了。”
“臣设计的这三问,一来对照他们的身份和真才实学,二来验证他们的目标和培养方向,三来验证他们的信念与品性。”
“若日后真的将他们招录,不管是留用朝中意或是调任地方,没有坚定的意志和信念是办不了事的。”
“这点敲打要是就能挫伤他们,朝廷日后安敢对他们委以重任?”
“再说,这也是对他们的激励考验。”
“有意的敲打之后,就看在案牍司的这几月中,有多少人能抓住机遇,认真学习,从而凤凰涅槃;有多少人自甘堕落,麻痹大意。”
“孰优孰劣,几月之后不就一目了然了么。”
朱标仔细想想也是。
虽说对如今的朝廷而言,每一个官员都弥足珍贵,但这毕竟也只是苏州府一地的举子而已。
如果将全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