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换田亩?”
小朱显然一时没法跟上常升的跳跃性思维,脸上满是疑惑。
常升笑着问道:“朝廷已经放出田亩清丈的风声了。”
“算上消息的传播的时间。”
“如今大明上下应当都已知晓。”
“姐夫以为,按如今这势头,那些手头上攥着不少田亩的豪族如今可将手头上的田亩处理干净了?”
朱标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
“倘若是大明建立初,朝廷四处迁徙百姓,这些豪族士绅才有可能抓住机会,将手头的田亩尽数处理。”
“可如今,大明立国已十三年有余。”
“十三年的光景,各地的豪族士绅早就站稳了脚跟。”
“虽说总有个大小之分。”
“但只要有利可图,有人领头,剩下的人就会如蝗虫一般紧跟上来。”
说到这。
朱标突然神色一凛,反应了过来。
看着常升那淡定中带着几分笑意的面庞,忍不住用手点他道:“如若不是见识过你的才学,单从拍卖会到奇珍异宝兑现银,再到如今拿这些奇珍异宝置换土地这连环套。”
“孤当真要以为,是春秋范蠡再世了。”
这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物以稀为贵。
在朝廷没有放出田亩清丈的消息之前,还未被朝廷的权力笼罩的地域,土地兼并永远是一个家族稳定传承的根基所在。
无论是哪个地方的豪族士绅,只要有点存银,除了产业的经营外,有点闲钱了,都会选择将之投入到土地的再兼并中。
买的人越多。
随着耕地的不断减少,良田的价格必然是稳中有升的。
这大概能算是古代最为保值的投资理财。
但当朝廷放出了田亩清丈的消息,不管头铁观望的人有多少,只要有人投鼠忌器,开始出手手中的田亩,不管是挂其他人的名,或是投献佛寺,亦或是干脆出手。x33
田亩的价格都将遭受打击。
并且由于大家手中都不缺田,反而苦于无人手中有大量现银帮助他们变现。
只要朝廷清丈田亩的决心不改。
田亩的贬值还会愈演愈烈。
从而造成一种大家都想卖甜却卖不出去,最终打价格战的状况。
当然,由于谁都卖不出去,久而久之,大家都会形成法不责众的共识,默契地维持一个田价的底线。
但这时,倘若有人带着“现银”出现,购买他们手中的田亩。
这种默契的维持,又将一触即溃。x33
从而促使田价的进一步下跌。
方便朝廷捡漏。
虽说朱标和常升如今手头的现银大部分都变作了些奇珍异宝。
但那些不方便出手的奇珍异宝。
要是能变做一般的保质等价物,换取那些豪族士绅手中的良田。
未尝不是一种抄底式的双赢。
三个藩王所属地域的那些豪族士绅,想必会十分愿意用手中的良田去置换这些奇珍异宝的。
毕竟这天底下。
哪有比皇族更大的保护伞。
只要皇族愿意收,朝廷的田母清丈,难道还能清障到自己头上不成?
等风声过去。
这些收受了他们投献的藩王,总是会需要一些人手来帮他们经营这些田亩的不是。
不过就换了个名头而已。
但他们又怎么会想到,他们这自以为得意的金蝉脱壳之计,不过是有人早早谋划,抛出来被他们当成救命稻草的鱼饵罢了。
只要有了这个突破口。
不说别的,三位藩王所在封地及所属布政司,都将形成田亩清丈的示范效应。
等到田亩清丈完了。
稳中回升的田价不说再捞一笔,稳赚不赔总是肯定的。
常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姐夫谬赞了。”
“我也是方才临时起意的。”
“不过,有了此计,秦王,晋王和燕王殿下那些奇珍异宝应当是不愁卖了。”
“今晚与三位殿下会面的时候,若是要将此计告知他们的话,要不要将转手给他们的价钱再提一提?”
看着常升一副市侩的嘴角。
朱标面皮薄的摆了摆手道:“此事还须他们去执行,些许薄财,就当是你拆借银两的利息和他们的好处吧。”
常升眨了眨眼。
好似有些意外的反问道:“果真?”
“孤说出口的话,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常升的嘴角上扬,好似没有听见朱标的豪横发言一般,自顾自的喃喃算到:“约莫折银三百万两的奇珍异宝,就算容易出手的数目达到六成,也还有一百二十万两银价值的珍宝。”
“汝若全部交由三王出手。”
“按如今这些豪族都愿折价出手田亩,外加三位殿下必然有意压价,保守估计,按原田价的九成采买,奇珍异宝溢价两成出手。”
“大约能够换回价值一百六十万两银子的良田。”
听到此处。
刚才还浑不在意,坐回御书房龙椅上,准备处理奏书的朱标登时停了笔。
一张脸上竟同时浮现了震惊,懊恼,羞燥之意。
这可是足足四十万两银的利呀。
现如今当家作主的小朱,可太明白柴米油盐贵了。
这可是除了粮税以外,大明一年财政收入的六分之一。
大明一年的财税才不过二三百万。
要不是刚刚才赚了二百万两现银,这四十万两的利差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开口的。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