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陆老爷对廖权的秉性拿捏的那是相当到位。
在苏州城的城防迅速得以交接之后,完成了兵部封城的指令后,让军中文书将配置轮值守城的士卒排班做好,廖权便马不停蹄的开始了另一项兵部指令的执行——迁居。
都说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对廖权而言,这个道理也是通用的。
自从苏州府的走私船坊商队被查,曾经的亲信奸细被杀,断了整个水师营寨的利益输送链条,辅以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廖权总算是将自己在营寨的威信重新贯彻了下去。
但这个过程,可是用白花花的银子铸就的。
若不是盼着将士卒们的战力重新拔起来,来年平南时,自家老丈人举荐一二,自己能有机会参与平南战役,能立战功,廖权掏银子时,只怕心都要滴血。
这可都是他自己贴的银子啊。
若不是抄苏州府走私富商豪族的家补充了一二
若只靠着朝廷那点粮饷,别说练兵,能让这些士卒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再回苏州府封城。
不抓紧时间补补血,以他对张亥的了解,只怕就难有下一回了。
上次抄家毕竟杀的太狠,苏州府上下都被杀怕了,再也没人敢求他办事,或往他这送银子,就怕连银子带人都回不去。
但要问廖权后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那肯定是不后悔的。
没有手中实打实的兵权,就算承袭了父辈的爵位,又有个国公老丈人,可别人该不鸟他还是不鸟。
兵权,那可是他手中的立足之本。
这不。
没利益纠葛也有没利益纠葛的好,说封城就封城,说带兵登记试科举举子名单就登记名单,说迁居,五百兵卒就挨家挨户的给外来举子迁居。
一点不和你磨叽的。
换做别的任何一个城池,就问问当地驻守的兵卒,哪个能做到这么六亲不认的。
城西的富人聚集的住宅区。
当廖权带兵而来,走到街口时,看着一手把着腰刀,一手撑着腰,龙行虎步而来,要不是身上还着些一身宝甲,活像饿狼出闸一般的模样,听到风声的富商豪族们,那是一个个像白日遇见鬼了似的封门闭户,连窗都不带往外开的。
就怕被廖权盯上。
对此,廖权只嗤笑一声,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三百士卒朗声道:“都给本将听好。”
“此番,咱们是奉了朝廷的令,对苏州府“外来”应试的举子进行登记,统一迁居管制。”
“尔等招子(眼睛)都给我放亮了。”
“不可漏了一人。”
“不得伤人蛮干。”
“咱们是奉命行事,不是破门土匪,都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x300”
一众士卒兴奋到涨红了脸吼道。
若不是陪着自家将军操练了三月,这帮兵卒只怕还真领会不到自家将军的“深意”。
随着廖权的一声令下,这三百士卒就三人一组,如同蝗虫扑向庄稼地一般,向各富商豪族的宅邸散去。
当各府的门环敲响房门,门后的门房和管家一个个都不由得戴上了痛苦面具。
开门必破财。
不开门必有祸。
只得赶紧去找自家老爷问询,免得被甩锅。
不多时,开门的,不开门的下场也都见了分晓。
不开门的,随着和廖权的汇报,一些士卒被迅速调度到了一块,强行破门。
士卒们此行是来宣读朝廷旨意的,你不开门是不是想抗旨?
还是说你府中有何猫腻?
来人!!
搜!
于是乎,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卒们便粗暴的闯入了这家不开门的富商家中。
所有家眷家丁全部赶出来站好。
毕竟不能伤人嘛。
甭管是前中后院,假山花园,一地一地的搜。
搜得的金银珠宝,奇珍古玩,自然是带回去一一查证来历,是否是贼脏。
至于什么时候查证的到,天知晓。
若是侥幸搜得富商的账本。
啧啧。
这个是否偷逃赋税的罪责,可就有的说道了。
至于配合开门的,那就全凭士卒们各自的水平高低了。
好比这家。
看着上门的三名士卒,富商满脸陪笑的先塞了三个钱袋。
登记的士卒掂量着钱袋的分量,眉眼间的凶戾舒缓了些许,将自家将军的话重复了一道后,富商也松了口气,赶忙将自家预备参加秋闱试科举的儿子唤来登记。
当问及富家公子是在苏州府一间私塾读的书,登记的士卒眼睛瞬间一亮,好似铁面般宣布了让富家公子预备好行囊和钱银,一会统一迁居的决定。
富商顿时就急了,忙解释道:
“大人,我家的儿子,他就是苏州府考的秀才啊,怎么成外来举子了。”
士卒白了他一眼。
冷声道:“他读的那间私塾,我怎么知道是不是苏州府的,在府衙登记了么,没有登记的,一律都是外来举子统一迁居。”
父子二人闻言都瞪大了眼。
跟着问了问迁居的地方,居住环境如何。
得,破财免灾吧。
于是乎,又是三个钱袋送上,三个士卒人手一个,只为求教一个能够就在家宅里的办法。
三人对视一眼,凑到一旁商量了一二。
最终,富商又掏了一百两的宝钞,这才终于在保证了自家儿子这半月不外出,不闹事,随查随在的前提下,得到了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