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速传冯太医!”
“不,你们亲自前去,即刻把人接来!”
当事关太子朱标,马皇后顿时迸发出了当朝皇后的绝对威仪。
不论是多么荒唐的理由,乃至只是一个无端的推测,只要关乎着储君的寿数,任何一个皇帝,皇后都不会等闲视之,何况还关乎她与朱元璋所生,寄予了全部厚望的太子。
直到夜里的寒风拂面,马皇后才在回过神,心有余悸的坐下。
看着面前依旧稳坐的常升。
马皇后这才发觉自己关心则乱。
方才常升说事关太子寿数,但这事显然不急在当时,要不然他不可能安坐。
太子还主持着百花宴呢,
“你这孩子,夸大其词,倒是让婶婶闹了一回笑话。”
常升稳稳接锅,替马皇后圆转到:“事关姐夫,婶婶不过爱子心切,怎么能算是闹笑话。”
马皇后顺势接茬,把这事翻了篇,转而问到:“冯太医那的记录是怎么回事?”
虽说马皇后也常常在太子妃请安时被冯太医顺带诊脉。调养身体,但私自记录皇室身体状况变化,可有刺探皇室机密之嫌。
若是碰上某个小心眼脾气上来了,抄家灭族都不嫌过。
常升淡定解释道:“这是洪武七年家母大病,侄儿请冯太医为家母诊病时,侄儿从《扁鹊见齐桓公》和《史记·鹖冠子》中突发奇想。”
“人为什么会生病?”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达成扁鹊大哥一般的成就,使人预防,规避,甚至免受病痛之苦。”
“冯太医告诉侄儿,除非收集病人每日的脉象,结合四时气候,南北差异之变,及每日饮食,睡眠,学习,劳作规律和情绪之变,或可一试。”
“故自洪武七年,家母病愈之后,冯太医便被侄儿留于家中,尝试此法。”
“此后他还带了师兄弟和几个学徒共同参与进来。”
“虽然靡费不少。”
“但自家母病愈到冯太医进宫期间,家母再没生过病,其师兄弟接手的这些年,家母和府内老小也一直身体康健,即便偶有小疾,也无伤大雅。”
“而侄儿之所以送冯太医进宫,主要是他想进一步探寻寿数与这些因素之间的关系。”
“宫中的记录,他只私下研究,从未与任何人提起。”
“那本记录也一直留在太医院。”
“只是近钻研寿数,发现姐夫身上有些隐患,奈何没有实证,故修书告知侄儿,希望侄儿能代为劝谏一二。”
听到这,马皇后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
事关皇室传承的稳定。
只要真有常升说的那种效果,多花点钱银又算的了什么。
但常升所说之事,也勾起了马皇后平日常常忽略掉的一些事情。
建国前,马皇后随朱元璋四处奔波,期间还生下太子,遭了不少罪。
建国之后,马皇后又为老朱生下二子二女,伤了元气。
原本身体每况愈下。
但从冯太医进宫,被太子妃带着常来给她诊脉,虽然往往只是调整膳食,作息,辅以简单的补方调养,她却觉得身体恢复了不少活力,连泛白的鬓发都重获新生,仿若时光倒流一般。
原本还以为是老朱从各地收来的进补药材起了作用。
现在看来,大半的功劳反倒该归属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的郑太医了。
“若你姐夫身体抱恙,让冯太医给他调养就是了。”
“至于不修体魄,缺少杀伐之心,这对朝臣乃至对你而言都是好事,如何能影响他的寿数?”
平复了心态,马皇后也探寻起常升所说体魄与心态影响太子寿数的根由。
“若大明已定。”
“姐夫继位,施行他崇尚的宽平之政,这些都不再是问题。”
“可问题是,大明如今还在动荡,姐夫通过儒学和诸多臣公的教导,已经有了自己一套执政的理念,偏偏他的执政理念并不符合当下大明国情,以致叔伯不得不继续坐镇九五,稳固江山。”x33
“以致姐夫如今执政监国,主要就是为了叔伯善后。”
“这就使姐夫的处境变得相当尴尬。”
“偏偏姐夫还是个纯孝的,不会与叔伯抗争这些,只是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到治国治政中去。”
“但正如我之前所比,在不恰当的时间进入朝堂,我一身治国执政之能十去八九,只能沦为倚靠皇帝的孤臣,徒耗心力。”
“从大明初立,姐夫就时常监国,直至三年前,姐夫开始全面接管朝政。”
“每每仗着自己年轻,不分昼夜。”
“只为分担叔伯的压力。”
“看似好像还没出什么问题,可是姐夫当真没受影响吗?”x33
常升的反问,让对面以及窗台之后的两人心都提了起来。
真的有影响吗?
太子一直年轻力壮,没看出有什么毛病啊。
可真要没影响,常升为何敢说的这么信誓旦旦?
他难道就不怕被妖言惑众之名下狱论罪吗?
看见马皇后身上的迟疑。常升也不在意的说到:“等冯太医一到,自然可以拿出确凿的证据。”
“但对比叔伯和姐夫的状况,婶婶也早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叔伯还未建立大明时,常常征战在外,但即便如此,自姐夫出生之日起算。”
“九年间,叔伯就诞下七位皇子。”
“迄今为止更是已经诞下龙子二十,这还没算上公主。”
“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