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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山恶水的西北大地,仿佛从来不曾有过三春的明媚、金秋的凉爽。灼热的炎夏、冰寒的寒冬,始终占据节气的轮换,乐不此比并周而复始的唱着对台戏……
承天元年,七月七日。
入伏。
忽起的朔风夹杂日头晒得滚烫的沙砾,抽打士卒们的脸面上,引发一片吃痛的闷哼声。
雍凉诡异的气候,自古便令人脑瓜儿生痛。
兵出玉门的吴凡,此时、此刻、此地,深有体会。
白布掩面,双眸紧眯,吴凡斜睨道:“派几个人找找周边有无树丛荫蔽,鬼天气!才他娘的日上三竿啊!”
是的。
走不下去了。
吴凡不想让罪军非战斗减员过多,唯有找地儿休憩一条路。
马武痛快的安排人手,执行力当真不错的很。
不久。
士卒回报:“前方五里左右,有胡杨树林,规模不小,可以驻军。”
罪军自然而然的开赴。
然。
胡杨林里有人。
胡杨林里的人,并不多,仅有一个而已。
那人生的丈许高,燕颌虎须,豹头环眼,一看便绝非善类。
那人因天热褪去衣衫,袒胸露腹,虬结和老树盘根似的肌肉,漆黑若连成毯子般的长毛,怎么瞅也显得渗人。
那人栽栽歪歪的靠在树干上,身边儿插着一柄堪称板门的巨剑。威慑力别说十足,简直要爆棚。
耳听得远处兵马轰隆,那人睁开眼皮,打了个哈欠。
待瞧清楚那杆书写血色“罪”字的中军大纛后,那人慢慢吞吞的站起身。蒲扇一样大小的手,稳稳的握住了那柄夸张的武器,懒散消散,剩下的唯有慑人气势。
吴凡由远及近,不可能看不到那醒目的黑塔汉子,免不得倒吸了口凉气。
身材高大的人。吴凡见得很多,心里却远没有见到那黑塔汉子感到惊讶。
那黑塔汉子的身材,不如宇文成都的匀称,亦不如雄阔海的健美,更不如苏成的苗条。但他那种粗壮,实在叫人以为熊罴临世!
或许……
也唯有黑塔汉子这样壮硕的人,才能够用的动那柄与他身高差不多的巨剑吧?
吴凡指挥兵马,进入胡杨林遮凉。
不等吴凡过去和那黑塔汉子搭讪儿,那黑塔汉子反上赶着来。
黑塔汉子扛着巨剑,瓮声瓮气的问道:“冠军侯?”
吴凡一怔,抱拳笑道:“正是!不知壮士是……?”
吴凡开口的同时,着重的打量了那黑塔汉子的武器。
剑。
整体长约一丈。
剑身长约七尺五、剑柄长约二尺五。
剑身宽约三尺许。剑身厚约五寸许。
剑身没有开锋,剑柄以麻布缠绕。
重剑无锋。
凶器。
吴凡试探的问道:“壮士这剑,可是通身玄铁铸造?”
黑塔汉子点头。
吴凡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啧啧道:“壮士好气力,这剑……起码有五百斤重啊!”
黑塔汉子一咧嘴,自豪的说道:“五百三十二斤!”
猛士当面,吴某人颇为意动。
可惜!
黑塔汉子神情一肃,单臂擎剑,遥指吴凡。道:“久闻冠军侯威名,今日得缘一见……”。他的神情,突然变得闪烁。底气匮乏的艰难接上话:“不知有没有兴趣……切磋下?”
吴凡哈哈一笑,道:“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壮士太心急了吧?”
黑塔汉子踟蹰一番,幽幽道:“在下张仲坚!”
吴凡眉毛一挑,笑道:“虬髯客?”
张仲坚叹了口气,道:“侯爷消息灵通,连在下的区区匪号,都能够晓得。”
吴凡略一思量,问道:“韩卫骑家里有个外甥,你认识他不?”
张仲坚泄了气一样,放下了手中的巨剑。
吴某人又问道:“从你的神色看,你好像在专门找我?”
张仲坚张张嘴,欲言又止。
吴凡三问:“和我切磋是客套话,你是想杀我吧?”
张仲坚苦涩一笑,郁郁道:“我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
吴凡赞同的言道:“的确,如果你是擅长撒谎的人,就不会告诉我你的名字。”
吴凡摊摊手,道:“看样子,你好像不能动手了!我知道、我身后的人都知道你的身份,除非你能杀光所有人,否则你杀我的话,麻烦一定会很大。”
吴某人的话,别扭的厉害,道理确是那么个道理。
一个人哪怕武艺再高再强,面对两千披坚执锐、擅长弓术的骑兵,断不存在活命的可能,更何况是杀光。
张仲坚犹豫很久,深吸口气,重新抬起巨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想试试!”
吴凡不悦的摇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义薄云天,这是莽夫行径!不好不好!你应该放下那柄愚蠢的剑,与我喝喝酒、叙叙话,回头再告诉给你托付的那个人——去你娘的馊主意!”
吴凡似笑非笑:“况且……”,他指了指身后,道:“你压根儿没有胜算!”
张仲坚顺着吴凡引导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英俊的青年将军,幼稚的用双手做小孩子逗逗飞的动作。
另外一个沉稳的青年将军,平平无奇的伸手刺了一枪。
张仲坚的双眼瞳孔,陡然的瞪得老大。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