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近日身子不适,爷今日休沐,正好进宫看看额娘?”郭络罗氏感觉到胤禩的不对劲,还以为是这几天忙的,也没往心里去。
胤禩心中微颤,自然是要去拜见额娘的,心心念念想了几百年的事情,如今真的能够实现,怎会不高兴。胤禩心情也变得好起来。既然重活一世,必不能再连累了额娘,当年额娘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偷偷把药倒掉,导致重症不愈的假象,她知道胤禩要挣那个位子,也知道以她的身份,断断不会有大臣同意让她成为大清的皇太后,单凭这一点,就挡了胤禩的道路,其实胤禩知道良妃没有什么野心,也不媳什么皇太后,她所要的不过是胤禩安好,却也知道她不能改变胤禩夺嫡的念想,虽然不赞成,却也从来没有劝过胤禩一句,只是尽力不连累胤禩,不成为他的挡路石。
胤禩用过早膳后就带着郭络罗氏进宫。
胤禩再次看到良妃,顿有历尽沧桑之感,其实可不是历尽了沧桑,几百年的时光,在孤独无助中度过,只能看着这个王朝起伏,看着这片土地从繁荣到萧索,再由萧索到繁荣,身边没有人诉说,如今见到世上全心全意对他的额娘,心中百感交集,眼圈瞬间红了。
“额娘——”胤禩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的正常,哽咽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八阿哥来了。”良妃听到有人报,就急不可待地站起来,每次都这个样子,每次又缓缓坐下,表现出一副淡淡的样子,却不知道自认为掩饰的很好的动作、眼神、神态,在胤禩眼中,都变成了对自己的关切,他知道良妃天天过的小心翼翼的,不让任何人抓着把柄,事事都依规矩,当年刚有胤禩的时候,不能亲自抚养,虽然内心想得厉害,却也从不单独见胤禩,即使见了面,也表现得淡淡的,即使现在被封了妃,还是小心翼翼地活着,就像现在,明明心中急不可耐,却表现的并不急切,连名字都不叫,只是称“八阿哥”。
“额娘,您的身子可好些了?这是八阿哥寻得的千年人参,最是滋补的了。”郭络罗氏看着时机,赶紧把东西拿上来。
“我也就是稍微有点不适,哪里用得着你们这般惦记。”良妃微嗔,面上笑容却不掩饰。
“额娘说的这是哪里话,额娘健康康地才是我们的福气。毓秀,你不是还要去给宜妃请安么?”
郭络罗氏知道胤禩应该与良妃有话要说,才找借口支她出去,她笑了笑,道:“还是爷的记性好,我都差点忘了。额娘,您要好好休息,臣媳(不知道郭络罗氏在良妃面前该怎么自称,就用这个了)先去看看宜妃娘娘。”
郭络罗氏走的时候顺便把宫中的人都带了出去。
“额娘——”胤禩看着所有人都出去了,再也不想掩饰心中的激动,快步走到良妃身边。
良妃愣住,胤禩从小就显得成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软弱,一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面上一直带着笑,仿佛没有什么事是他所关心的,可是今天,胤禩频频失态,尤其是刚刚那声包含思念的“额娘”更是让良妃不安。
良妃怔愣的时候,胤禩已经走到良妃后面,轻轻为良妃揉肩捶背,胤禩的手法说不上多好,力道也拿捏不好,但是良妃却百感交集,两行清泪不知何时已经流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良妃才深深吸了口气,胡乱擦了把眼泪,右手轻轻拍了拍胤禩放在肩上的左手,转身看着胤禩,柔声道:“我们的八阿哥今天是怎么了?”
良妃的声音中还含着鼻音,胤禩看到良妃眼中的清泪,知道自己吓到额娘了,赶紧走到良妃前面,蹲下身子,认真看着良妃,嘴角含着幸福的笑容,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良妃暗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把所有的事情都闷在心里,若是他不想说,谁都劝说不了,只能笑笑以示安慰。
胤禩索性撩起袍子,随地而坐,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自然不怕着凉,然后把头一歪,枕到良妃膝上,像极了孝子撒娇耍赖时的模样,可是胤禩却从来没有在谁面前做过这个动作,即使是胤禩很小的时候,也不曾这样任性。
良妃开始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想起身,却又顿住,身子还是往后移了一点,身体绷得很僵,正想说‘这不合规矩’,却听到胤禩喃喃道:“额娘,让儿子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良妃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心中一片柔软,天知道她多想跟胤禩好好亲近,多想看着胤禩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多想看到胤禩对自己的依赖。良妃看着胤禩没有再动作,放松靠在椅背上,眼神变得更加温柔。
“额娘,儿子想你了,真的想你了。”胤禩抬起头看着良妃,却并没有离开良妃的额膝盖,完全一副依赖的模样。
良妃再也忍不住,知道这不合规矩,却不忍把胤禩推开,良妃身子稍稍前倾,轻轻抚摸着胤禩的后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
两人都不说话,屋内一室静谧,两人都想好好享受一下这样的时光,他们是母子,是世上最亲近的人。
“额娘,以后儿子就当个闲散宗室,把额娘接到府中好好孝敬,额娘说好不好?”胤禩再次抬起头,认真说道。
良妃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胤禩的嘴巴,小心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才松了口气,呵斥道:“八阿哥,此话可不能乱讲!”
良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