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出发,康熙让胤禛前去送行,很多人都在揣摩帝王的意思,只是帝王之心哪里是那么好揣摩的,即使胤禛这个当过两世皇帝的人也搞不清楚,不过对于这个安排,胤禛还是欣然接受的。
送行那天内城锦旗飘扬,遮天蔽日,深秋的天气虽然有点冷,穿得厚了也不觉得刺骨,在阳光的照耀下还有种暖洋洋的感觉,本就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天很蓝,高高耸起的乔木衬托下,显得分外地高,偶尔飘过几朵白云,也被锦旗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倒是平白天了些许色彩。
外城军队虽然不多,也列队整齐,全然没有因在寒风中站立而抱怨,个个满头大汗,一个个直挺着腰杆,目光如炬,眼中或多或少闪着兴奋的光芒。
胤禩站在城门口,年羹尧跟在身后,与前来送行的胤禛话别。
胤禩今日穿的是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原本是温文尔雅之人,平时的穿着看上去就是一白面书生,虽然眉宇间透着英武,但是任谁也不会与将军联系到一起,今日这个打扮,看上去顿时觉得英武非凡,似乎胤禩本就应该是名武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领导者,是运筹帷幄的大将,也全然看不出文弱的一面,胤禛觉得这样的胤禩更加吸引人。
在别人看来,胤禛只是奉命送行,弘历和弘晷是孝子心性来凑热闹,谁又知道胤禛此刻说出的话句句出自肺腑:“八弟此去任务艰巨,然身体更加重要,不到万不得已,切勿以身犯险,定要平安回来才是。”
胤禩郑重点点头,虽然两人都有一肚子的话,但两人都不是啰嗦之人,不会有那种依依惜别的柔情蜜语,两人只稍稍看上一眼,便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胤禩知道胤禛“平安”的含义,胤禛也知道胤禩“点头”的意义。
“八叔一定要小心呐,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可是要八叔毫发无损地回来。”弘历说话奶声奶气的,努力表现出孝子说话,却不知再怎么装嫩,说出来的话总有那么一股子的撒娇加强势。
“阿玛阿玛,我和弘历还有额娘都在家等你。”
弘历一个巴掌打在弘晷脑袋瓜上,偷偷觑了眼胤禛,果然脸色黑了一些,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弘历装傻道:“为什么我们两个还有你额娘等八叔回来?现在是我阿玛还有你我在送八叔,所以八叔(额娘),我和弘晷以及阿玛在京城等你回来。”
弘晷捂着个脑袋,一脸委屈地看着弘历,听完弘历的话,顿觉有道理,本来扁扁嘴欲哭的样子,换成了若有所思,最后困惑地点点头,虽然好像还是有点不明白,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胤禛这边含笑摸摸弘历的头,又轻轻抚摸弘晷被打的地方,呵斥弘历道:“没大没小的,怎么还打哥哥,也就弘晷不跟你计较,弘历越来越不像话了!”
弘历赶紧用小手摸摸弘晷的后脑勺,让弘晷稍稍低下头,弘历稍稍踮起脚尖,呼呼吹了几口气,又小心揉了揉,道:“弘晷哥哥不哭哈,我不是故意的。”
弘晷撇撇嘴,不理弘历,不过显然很享受。
胤禛看看天色,不舍道:“你该出发了。”
胤禩也不再说什么,翻身上马,胤禩的马通体雪白,只有额间及四肢是红棕色,额间剑形的红棕色,犹如专门染上去的一般,从上面一直延续到鼻尖,两侧宽的地方距眼睛只有一寸距离,一柄完满的剑,垂在额际,四肢的红棕色刚刚没过马蹄,几乎在相同的高度变为白色,犹如穿了两双红棕色的袜子,这匹马是康熙赏赐的,是难得一遇的千里马。
年羹尧故意落在后面,想看看胤禛是否还有什么特别的吩咐,只可惜胤禛并没有在嘱咐什么,弘历跟年羹尧更是相看两生厌,直接拉着弘晷走了。
胤禛看着因出征扬起的尘土也渐渐消失,连军队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才叹了口气,转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