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中,修仙者颇多,内丹术修炼有大成者,也比比皆是,但修习最高境界剑仙的流宗,叫得上名号的也仅兵道一家。/p
浱于子本是兵道大宗主玄真子的小徒,自幼天分资质极高,玄真子本欲将大宗主的位子传与他,却不曾想浱于子嗜血成性,自修习葬剑之术后更甚,常魔性大发。难以自制。百年来,重伤在他手下的各大流宗好手不计其数,致使大荒之内,闻浱于子之名,如闻狂魔巨妖,令人闻风丧胆。玄真子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忍痛将他逐出师门。/p
浱于子自知魔性深重,遁入东海蓬莱山千机佛门下,持斋把素,整日修习佛法,心宽体胖,却也落得逍遥自在。数日之前,千机佛算出西北有妖人作乱,怕是会有千年一遇的大劫,着浱于子速速前来调查,不曾想浱于子沿途游山玩水,一路耽搁至此,未能阻止浩劫,酿成大祸。/p
此时浱于子见无上真人迟迟不见答话,欣喜若狂“你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好,记住,虽然我们来迟一步,但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们回去还是要给你们超度超度。”说话间,身子已腾空而起,便要离去。/p
“放肆!分明就是你魔性大发,屠我兄弟,却在此风言风语。我烽火骁骑岂容你说杀便杀!”烈风寒一声断喝,一掌将身旁的爱马玉龙驹击毙。/p
适才天降星芒之时,方圆数里都被波及,这浱于子却能御风而行,若不是他施术还会是谁?烈风寒认定刚才是浱于子施术杀了这万余精卫军,虽自知绝非浱于子的对手,但事到如今,即便埋骨于此,也不可再折了名节。长刀一挥,大喝道,“将士们,列阵!”/p
呜呜的号角声在空旷的戈壁响起,幸免于难的烽火骁骑迅速重新集结。没有丝毫的滞怠,将军有令,纵是引刀横颈,也没有人皱眉。烽火骁骑的人可以战死,但绝不会畏惧死亡,那是驰骋沙场,逐烽火而动的骁骑才有的精神。/p
浱于子闻言一震,腾空的身子停在半空,对烽火骁骑如临大敌的姿态全然不放在眼里,肉手一指,喝道,“我几时杀人了,白胡子的,你是什么人,敢在此发号施令?”/p
“大新北镇抚司卫将军烈风寒!”烈风寒的一双深邃的眼睛精芒四射。引刀向月,孤寂的身形在澄光万里的戈壁下更显高大。/p
不知何时,戈壁之上刮起一阵阵的夜风,吹得火红的烽火旗猎猎作响。/p
“大风!大风!”战车辚辚,健马狂嘶,千余名仅存的烽火骁骑齐声呐喊,夹杂着紧迫的号角声,震天动地。/p
“慢着,慢着,”浱于子瞪着烈风寒看了半响,似乎忽然想起一件事,从半空中落下身来,“你这白胡子老头看着有些眼熟?”/p
烈风寒微一顿首,朗声道,“本将军年轻时,曾跟随东溟王拜访过不周山,与阁下有过一面之缘,烈风寒的眼中似是迷上了一层薄雾,转瞬即逝,朗声道,阁下道法高深,我烈风寒自然留不住你,但你屠我万余兄弟,此时绝不可就此而过,今日纵是一死,也要为他们讨还公道!”/p
“果然是条老汉子!”浱于子收起嬉皮笑脸,一脸严肃,“老头儿,我浱于子刚才并未出手杀人,你莫要胡说,杀人的乃是刚才吹笛子的人,今日我来迟一步,未能擒住这施展坠星术的人,你不要诬陷我!”/p
烈风寒一阵冷笑,“莫要多说,此地除了你,那还有什么吹笛之人,这坠星术明明就是你们兵道的法术,你纳命来!”不由分说,探手入怀,掏出一小段黑黝黝的藤条,那藤条约有一寸粗细,上面枝条虬然密布,烈风寒随手一握,密布的细藤条迅速展开,变成了一把角弓,手柄处生出无数枝条,紧紧缠绕在手臂之上,细小的末枝扎进经脉里,与握弓之人心意相连。/p
“木灵弓?”退在一旁的无上真人瞧得仔细,心中一动,木灵弓乃是以千年巨藤炼化而成,乃是修炼五行雷法的法器,威力惊人,且驾驭之人不需有太高道法,便可射出有枯木之力的强矢。/p
烈风寒凭空引弓,一只藤木箭逐渐生长出来,狼牙形的箭头锋利无比。“破”烈风寒一声断喝,木灵箭发出一股螺旋的劲气,向浱于子席卷而去,所经之处,只见衰草乱石俱皆变成了死灰色,夜风拂过,竟然纷纷化为齑粉。/p
浱于子哈哈一笑,剑指劲力点点,立刻升起了一道无形的壁垒,“扑”木灵箭洞穿而过,带起了一股股螺旋的气浪。/p
“小老儿果然有些道行!”浱于子信手一挥,几面气墙夹着风声直撞而去,木灵箭终究劲力有限,穿过几面气墙后,化为了齑粉。/p
烈风寒看得真切,“嗖嗖嗖”一脸射出数箭,紧接着,右手空中一抓,已有几十枝木灵箭在手,拉弓斜背,向天射去,一股青芒在烈风寒手中凝聚,忽的疾驰而出,霎时间,一阵箭雨从天而降,将浱于子所站之处罩定。/p
浱于子负手而立,背后的木匣不住的颤动,却神色从容,巨大的螺旋气浪刮的人浑身剧痛,浱于子却似乎浑然不觉。/p
“老匹夫,还我阿倩命来!”眼见箭雨便要落下,浱于子的身后骤然一声怒吼,夹杂着无尽的悲痛,一个身影如鬼魅般瞬间袭来,万点金光化作了惊艳的一剑,刺破了木灵箭落下所卷起的螺旋劲力,直逼浱于子后心袭来,端的是狠辣异常。/p
此人正是云逸!原来云逸醒来时,正看见躺在一旁的水倩兮,忙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