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洛的话像是一根根针，针针扎向末小鹿的心脏。/p
每一下都带出血一般，猩红得刺眼。/p
但是她的自尊不容许她在这一刻表现出脆弱。/p
她硬生生推开绯洛，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带着幕水渊的味道，你不也依旧睡得很开心吗？”心里却对幕水渊说着，对不起借用他的名义来气绯洛。/p
绯洛果然被激怒，双眼猩红，手指怵然掐到末小鹿的脖颈，压在末小鹿的身上，手指颤抖，却迟迟没有用力。/p
末小鹿倔强地仰着脖颈，眼圈微红，“你可以掐，你最好掐得我彻底死心，这样我们都好过。”/p
“掐吧，然后我彻底不再爱你，也不会再纠缠你。”/p
“你会很开心的，相信我。”/p
“你掐吧。”末小鹿无畏地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倔强地仰着脖颈，眼泪却在这一瞬间流了出来，挂在颤抖的睫毛上、摇摇欲坠。/p
晶莹的泪珠像是滚烫的热水灼烧着绯洛的心，他怔怔地看着她，瞳孔骤缩，感觉胸口像是一座千斤顶重重的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p
两个人这样僵持半晌，绯洛最后叹了一口气，松开手，起身，“好好收拾收拾，陪嫣嫣好好玩，嫣嫣很喜欢你。”/p
深邃的瞳孔暗藏着痛彻心扉的悲伤，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这也许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游乐园，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关系让她不开心。”/p
“你什么意思？”末小鹿怵然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坐起来，质问道，“你已经得到琉璃珠了？”/p
绯洛勾起唇角，苦涩地笑，没有说话。/p
“你已经得到琉璃珠了。”末小鹿又一次说道，语气沉重、肯定。/p
“你……，你真的要让嫣嫣祭祀？”末小鹿不敢相信。/p
他真的要这么做吗？那可是一个鲜活的生命。/p
嫣嫣还那么小，她还没有体会过好多事情，他怎么可以让那么小的孩子祭祀？/p
绯洛苦笑。那是他的亲侄女，他想吗？他当然不想。他甚至想到不要再管龙门的事情，带着绯嫣躲起来。/p
但是不行，绯黯时日已经不多了，如果再不把这个事件的主谋逼出来，绯黯就要死了。/p
一边是亲哥哥，一边是亲侄女，他要怎么选？他能怎么选？/p
“你不可以这样做的，绯洛，你会后悔的。”末小鹿踉跄地下床，抓住绯洛的衣角，泪水就含在眼眶，双眸通红。/p
绯洛怔怔地看着她，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暗淡无光，满是空洞与自责。/p
“绯洛。”末小鹿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绯洛，他像是被抛弃的孩子，就那么无助的看着自己，他的目光中全是自责与自弃，像是对生活失去希望。/p
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掉，末小鹿害怕得抱住他。柔弱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头抵在他的胸膛，“还会有别的办法的，还会有的。”/p
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绯嫣祭祀不单单会成为他们俩个人之间的结，甚至会成为绯洛一辈子的梦魇。/p
如果绯嫣祭祀，那么绯洛也将不复存在，他不可能再活下去。/p
“琉璃珠是我末家的，我回去问父亲，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末小鹿眼角的泪珠已经滑到嘴角，苦涩的味道让她难过，她松开绯洛，就要往出走。/p
绯洛手臂一伸，把她揽回怀中，下巴抵在末小鹿的头顶，鼻间是她头发的清香，他闭上眼睛，轻轻地说道：“对不起。”/p
这句对不起其实他好早之前就想说的。/p
末小鹿怔怔得想要抬头，却被绯洛按住，让她的脑袋靠自己更近，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p
“对不起，我这样对你，还曾骗过你。”/p
末小鹿无法抬头，所以看不到绯洛的表情。如果她看到，她就会知道绯洛此刻有多自责。/p
绯洛早就意识到自己曾经的做法有多么自私，但是那个时候他没得选。/p
一个亲侄女，一个与自己相处不到两个多月的人，他怎么舍得让自己年幼的亲侄女去祭祀，所以他选择了末小鹿。/p
他承认他对于末小鹿是有好感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喜欢。/p
因为这个善良美好的女孩一次又一次的帮助自己，那个时候的他手臂残废、身边没有其他人，唯一给予他温暖的就是末小鹿，他怎么可能不贪恋那丝温暖与温柔。/p
但是……，天意弄人吧。/p
他绯洛就不配拥有爱情。/p
绯洛紧紧的抱着末小鹿，沉思了好久，郑重开口：“我们结婚吧。”语气中又带着小心翼翼，“嫣嫣也希望你做她的婶婶，我也想补偿你。”/p
巨大的喜悦充斥着她，末小鹿压抑着哽咽的抽泣，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p
“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见末小鹿没有反应，绯洛苦涩地开口。/p
看样子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磨光了面前这个女孩对自己所容。/p
“我愿意。”末小鹿颤抖着声线，哽咽着，连连点头。/p
绯洛勾唇笑了，这是三个月以来绯洛笑得最真实的一次，眼尾轻微下垂的弧度延至最后微翘，笑起来像月牙一样下弯，就像当年末小鹿见他时候一样。/p
真挚美好的笑容，他依旧是末小鹿心中的那个天神。/p
“今天好好陪嫣嫣。”绯洛的一句话暗含着把绯嫣的处境打入地狱，也暗含着把他自己推向深渊。/p
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