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武“嗻”了一声,信誓旦旦:“太子爷请放心,马武定不辱使命!”
抛出了兄弟情,咱们再拒收就是明目张胆地不给当今太子面子了。胤禛替我们谢过胤礽的好意,收下了这个马武,太子爷才迈着四方步心满意足地去他的单间休息了。我们一行则收拾了片刻就一起出发去海边的小树林里潜伏,等待对方的船只来临。
等待历来最考验耐心的,尤其是关系到生死的等待。
今日一举,除了关系到墨墨和碧莲外,还关系到已经年届七旬的所谓的“朱三太子”朱慈灿以及他的幼子朱和坪的生死。离京之前,在刑部大牢,我们几个陪同与老爷子一道前去刑部大牢,与朱慈灿深谈过一回。正如先前朱和均同我说过的一样,他的父亲朱慈灿确无心争天下,然而,他周围的前明遗臣以及他的大儿子朱和坤对“复明大业”却念念不忘,前一阵子在江苏太仓起事的一念和尚曾找过他,但他都托病拒见,而他的大儿子朱和坤却背着他,私下与一念和尚达成协议,直到一念和尚起事后,他才获知,对此,朱慈灿是深感痛心,却无力回天。此次,我们让他前来救墨墨和碧莲,他亦欣然应允,并表示,到时候,他会当面劝他的两个儿子放了墨墨和碧莲,为了万民的福祉,放弃武力抵抗,归顺大清。为此,从京城一路到达这海滨之城,我们也没有为难这一老一小,除去了他们身上的枷,还给他们提供了一辆马车。现在这一老一小就在不远处坐着,与我一样,面朝大海,神色肃然。
简单地用过午膳,我靠着班第的肩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睁眼之时,发现天色有些阴暗了,海风也比上午的时候大了,浪涛拍岸声是一浪高过一浪,就在这时,侍卫来报说发现一艘可疑船只,我们忙用法国人送给我们的“千里镜”看了看,果然看见一艘小船在海浪中摇曳着向岸边驶来。约莫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船靠近了海滩,从船上跳下一个人来,那身形我看着还有几分眼熟,拿过“千里镜”来仔细看了一下——国字脸,满身的正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叫“尉迟奎”,是“四明会”分舵的一个堂主,当年我所经历的绑架实在让我印象深刻,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居然还能说出他的名字来。
拦住尉迟奎的其中一个侍卫大声地询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尉迟奎,四明会青龙分舵舵主!”尉迟奎横了一眼侍卫们,背着手,神情倨傲地道,“把你们这儿最大的官儿叫出来跟我说话!”
“大胆……”侍卫们呼啦啦地就将他包围得严严实实,尉迟奎面无惧色,气定神闲地扫了一圈那些侍卫,轻蔑地道:“说话客气点儿,你们的两位公主可还在我们手里,他们的小命不保,你们担待得起吗?”
“来者是客,你们别吓着人家!”嬉皮笑脸的胤祥先上阵会敌,班第紧跟在后,混在一堆侍卫群中,也悄悄跟了上去。
“你是何人?”尉迟奎说着话将胤祥上下打量了一番。
“胤祥,排行十三,呵呵,不算最大,不过,依我看,你也就是个分舵舵主,不是你们会里最大的吧?你们的老总舵主还有三少爷可是在我们手上,你这说话口气也不咋客气嘛,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呵呵,你们老总舵主和三少爷有个什么闪失,你回去跟你们大少爷、总舵主和长老们恐怕也不好交代吧?”胤祥呵呵笑着说了一番看似客气实则暗藏机锋的话,直噎得尉迟奎接不上话,默了片刻,口气稍有松软:“我今日前来是引你们到岛上去交换人质,你们快把老舵主和三少爷带来跟我走吧。”
“等等,”胤祥拦住了要转身的尉迟奎,“我们不能就这么跟你去,万一你们非但不还回人质,反而把我们全灭口了,我们到时候找阎王哭去?”
“在信中不是早约好了吗?你们出尔反尔,是真的不要两位公主的命了不成?”尉迟奎似乎有些恼怒。
“你们跟我们商量过了?还不是你们在那儿自说自话?这公平吗?”胤祥望着尉迟奎,不紧不慢地道,“我看,其实是你们不要你们老舵主和三少爷的命,想让江湖上的人都唾骂你们大少爷和总舵主弑父杀弟吧?”
“你……”尉迟奎似乎有些气结,整张脸都红了,一拂袖子,气愤道,“信口雌黄!”
“呵呵,先别恼羞成怒嘛!我看,不如这样,”胤祥适时地推出了我们的商定好的计策,设法让对方钻进我们事先准备好的区域,“咱们双方都各让一步。据我所知,离这儿不远处有个秀山岛,那儿没有住民,也没有驻兵,是个荒岛,咱们双方就在那里交换人质如何?”
“这……”尉迟奎面露难色,胤祥呵呵笑了一笑,又开口,“哦,我忘了你做不了主。这样吧,你要不先回去跟你的总舵主和大少爷商量一下,我们在这儿等你的消息,怎么样?”
尉迟奎貌似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可。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亲眼见一见老舵主和三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