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伊臣所有的情绪。他无精打采地离开了松鹤墓园,让简瞳开车把他送回市区,然后,他在距离卫霆飞公寓不远的地方就下了车,独自顶着刺骨的夜风,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冷风把他的脑袋吹得发疼,回到公寓的时候,他脸色苍白,头发也被风吹乱了,整个人狼狈不堪,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凯旋归来的精神模样。时钟已经指向了三点,但是卫霆飞还没有回来,伊臣强忍着想跟他打电话说点什么的冲动,独自一人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就浑浑噩噩地爬上床去睡觉了。
一晚上,他都睡得很不踏实,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手脚冰冷,头痛欲裂,噩梦一个接一个的做。等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似乎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环抱住了他,让他终于渐渐放松下来,好不容易才安然熟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伊臣睡得迷糊糊糊,只觉得身边好像挤着一个暖洋洋的大东西,他朦胧地睁开眼,这才发现原来是卫霆飞靠在他身边。
他好像才刚回来没多久,身上套着浴袍,黑发湿漉漉的,敞开的衣襟隐约露出健壮厚实的胸肌,很是性感。他的膝盖上摆着一部便携电脑,好像正在看什么文件,见伊臣醒了,就低头冲他笑笑:“睡饱了?我的腿都被你压麻了。”
伊臣揉着眼睛,身体略微一动弹,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脚居然全都缠在卫霆飞的身上,像只八爪鱼似的把他抱得紧紧的——呃,原来早上梦里那个温暖的东西不是幻觉,是卫霆飞回来了?自己半睡半醒的时候居然主动去抱这个家伙,还缠着他不放,真是太丢脸了!
伊臣的脸颊一阵滚烫,连忙放开手脚,觉得十分尴尬:“真是……我怎么会这样?早上没干什么其他丢脸的事情吧?”
卫霆飞笑笑:“我倒是希望你主动脱了裤子什么的……”
“去你的!”
“生什么气嘛,你立了大功,来亲热庆祝一下不好吗?”
一提到这件事,伊臣才刚缓和不久情绪又立刻低落下来。他把头钻进被子里,闷声说:“别提这事了,我没立功,我只顾着要做出点成绩给下面的兄弟看,没想到自己一厢情愿的行动反而给了别人洗白的机会。”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谁在洗白,怎么洗白的?”
“难道不是沈夜离借机抢功吗?他一直都跟在我后面,在我离开魅夜以后趁机端了他们的老窝,大模大样地向你表示了他的忠心。而且,魅夜里可能会有他跟刘远雄相互勾结的证据,他这么一来,把那些证据都顺手消灭了,你还能用什么办法来抓他?”
卫霆飞伸手揉揉伊臣的头发,他才刚睡醒,头毛还乱糟糟的。
“你想太多了,”他笑了笑,“你现在是为我一个人服务的,又不是下面那些抢着争功的小兄弟。有人胆敢跟你抢东西,你根本用不着担心,而应该是他悔恨自己太不懂规矩!”
伊臣皱着眉,困惑地品味着卫霆飞话里的意思。
“别这么看着我,”卫霆飞低头亲了他一下,“你发呆的样子太可爱了,让我有点克制不住。”
“那你不怪我考虑不周全?”伊臣困惑地追问。
“我怎么舍得,”卫霆飞又亲了亲他,“好了,别赖床了,先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过了一会儿,有人送餐过来了。伊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栋公寓里的服务,四五个身穿白西装的年轻人推着餐车鱼贯而入,以非常专业的动作将各种餐点在桌子上摆好,然后就悄无声息地退走了。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对公寓里的情况多看一眼,也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公寓里除了卫霆飞以外还有一个人。
“好玩吗?”卫霆飞看着他一脸好奇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看来以后我要让他们多来几次,毕竟你这么有趣的表情可不常看到。”
伊臣气地就坐下开吃了。昨晚因为神经一直都很紧张,他连晚饭都没吃多少,就这样饿了一整夜外加一个上午。刚才睡醒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闻到了满桌子的饭菜香味,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快饿晕了。
卫霆飞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先不紧不慢地舀了两碗鸡汤放在一边待凉,然后开口说:“其实,我手里从来没有足够证明沈夜离吃里扒外的证据。”
伊臣一愣:“什么?”
卫霆飞耸肩:“还要我重复一遍吗?这么说吧,虽然有关天璇堂和兴义会暗中勾结的谣言由来已久,但这件事里天玄会牵头的到底是谁,始终不清楚。”
“那,难道沈夜离是清白的?”
“没这回事,天玄会里到底谁忠心耿耿,谁心怀鬼胎,我都知道。但毕竟如今的时机还不成熟,我还动摇不了他们的根基。所以,这次回国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要把所有有问题的人连根铲除,只是打算来一次比较大的清洗,杀鸡儆猴。你应该知道,越是狡猾的人,想的也就越是多,我只要随便动一下就能让他们担心的几天都睡不着觉,所以只要来这么一次,他们立刻就会安分很多,在一段时间里会继续乖乖为我卖命的。”
伊臣思索着,似乎渐渐明白卫霆飞话里的意思了。
那些对他有二心的人,暂且还有利用价值,需要把他们彻底榨干之后再一脚踢开。
宁溪也是一样,沈夜离也是一样,天玄会所有身居高位但心怀鬼胎的那些渣滓都一样。对兄弟和对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