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

车子一路向旧城区飞驰而去,伊臣在途中记下了敌方和自己人所在的每一个位置,和卓麟商量应该如何解决这场危机。

最后两人一致认为,在时间紧迫人手有限的情况下,把情报泄露的消息告诉卫霆飞,确保他的人身安全就可以了。不管敌方的身份是什么,他们的目的是卫霆飞,只要没能干掉这个老大,就等于是行动失败。

路上伊臣也曾打过卫霆飞的手机,没想到那混蛋居然关机了。

说情话的时候电话打得那么起劲,有正事的时候却联系不上,这么靠不住的男人真是让伊臣火冒三丈。

但事到如今生气也无济于事,伊臣对自己和卓麟有信心,他唯一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泄露了卫霆飞的行踪?老大的情报和一般帮会兄弟的情报,机密度是完全不一样的,卫霆飞来往国内一向是利用特殊的交通渠道,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晓,能够事先布下陷阱更是难度颇高的事情。

卫霆飞今晚会坐船抵达港口,这种事不必说是一般兄弟,就连高高在上的堂主也未必知道。

所以,会不会是卫霆飞身边的人出了问题?他来往国内外都不是孤身一人,跟着他的每一个兄弟都可靠吗?伊臣皱眉思索着,按照他的了解,常年跟在卫霆飞身边的兄弟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他的心腹小弟,比如阿金那样的。那些人大都从小跟卫霆飞一起长大,所在家族也与卫家颇有渊源,身家十分清白。

而另一部分,则是由玉衡堂兄弟组成的保镖集团。他们个个身手敏捷,精通各种枪械和搏击术,每时每刻都严密地保护着卫霆飞的安全。只不过,玉衡堂的性质与一般堂口不一样,这些兄弟对卫家人的忠诚心是比不上阿金那些人的,他们只是被卫家以高额的金钱雇佣,彼此之间更像是一种契约关系。

玉衡堂做主的人是乔笙,没人知道这个堂口成员内部的关系如何,那些保镖,会有多大程度听从乔笙的命令呢?

“……卓麟,你说,乔笙这个人值得信任吗?”车子驶下高速公路,伊臣看着远处破败的旧城区逐渐进入视线,不禁脱口而出。

“你的问题没有逻辑性。”卓麟一脸不解。

“但是以前你对他的行径表示过怀疑。”

“身为技艺高超的杀手,却委身于一个小小的亚洲帮会?这不是怀疑,只是我无法从分析中得出合理的结论,所以感到不解而已。”

“卫霆飞身边只有那些小兄弟和玉衡堂的保镖,你不觉得玉衡堂可疑?”

“玉衡堂的实力确实很强,但是你不要忘了一点。他们不是一般的强,凭那些保镖或者乔笙的身手,要干掉一个人根本不必设埋伏。”

伊臣想了想,也对。

他还记得那时谢荣被杀的场面,那件事至今在警方那里还是一件悬案。玉衡堂的办事方法是集合暴力,准确,隐蔽于一体的。如果真的要干掉卫霆飞,他们有无数机会可以悄无声息地夺走他的性命,然后精心伪装现场,将自己的嫌疑洗得一干二净。

所以,乔笙没有任何嫌疑吗?

而这时,卓麟又加了一句:“记住,不要小看玉衡堂对契约的忠诚心,以金钱作为交易,完美的实践契约内容,对他们来说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伊臣也不是不明白这一点,玉衡堂的兄弟是十分守信的生意人,他早就已经体会过了。不然的话,当初乔笙就不会在跟他还不熟的情况下,协助他一同端掉了兴义会的老窝。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但如果玉衡堂没有嫌疑,那还有谁可能办到这种事呢?”

卓麟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明白,推断不到任何合理的可能性。”

“连你也找不到嫌疑犯?”

“……找不到。”

卓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妙的僵硬,但这个时候伊臣的心思全都被卫霆飞填满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伊臣不知道,任何疑难问题在卓麟面前都可以推断出一定的结论,只是这些结论并非都适合说出来。

是谁泄露了卫霆飞的行踪?其实卓麟心里已经有了可能性最高的人选。

但是,他看了看伊臣,看着他脸上难以掩饰的紧张神色,最终还是没有把实话说出来。

不久以后,车子就驶入了旧城区。

在兴义会覆灭以后,旧城区就变成了天玄会的地盘。路上随处能看见衣着流里流气的男人靠在电线杆旁,或者站在巷子里抽烟。这些人都是天玄会的眼线,时刻监视有没有其他帮会的人混进来。

所以,表面看起来旧城区和过去没什么两样,但上次一战以后,这里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天玄会成为了这块风水宝地的新主人。

天已经黑了,路上行人稀少,并且越是靠近港口,周围的景色就越是荒凉。

港口附近几乎没有人居住,在如今处于被天玄会封锁的情况下,就跟荒凉的郊外没什么两样。

车子慢慢减速,停在距离港口不远的一间废弃平房后面。

这是伊臣和卓麟预定好的计划,他们要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徒步潜入港口,找到卫霆飞,将消息告诉他。

“找到我堂哥就行,不要跟任何人起冲突。”卓麟的注意力在车子停下之后,一下子都转移到港口那边去了。他心不在焉的扔下这些话,然后就敏捷的跳下车,狂奔离去。

“但是……卓麟!”伊臣想叫住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卓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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