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殷沉的计划失败后,势如山倒,一件件、一桩桩不管他做没做过,都被按到了他头上,每一个都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在,他百口莫辩。/p
天源帝对他失望透顶,大臣们也渐渐的疏远了他,他十几年的谋划,一朝尽毁。/p
被褫夺了封号,禁足在家中,他成为了一个落魄的皇子,府里的人一开始还指望着他能重新被天源帝记起,对他还算尽心尽力,可是在天源帝驾崩之后,他们也就看清了形式,根本就不拿他当主子。/p
殷沉似乎一夜之间又回到了无助的童年,受尽了欺凌,就当他以为自己会被一辈子困在王府时,天源帝驾崩了,接着他见到了登基为皇的殷蕴。/p
他记得那日的阳光正好,万里无云,时不时的树上传来阵阵的鸟啼声,那也是他见过的最后一个晴天,也似乎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一日。/p
“别来无恙啊,四哥。”那时的殷蕴,声音是冷的,脸色是冷的,整个人的感觉都是冷的,好似一具没有了灵魂的ròu_tǐ。/p
那瞬间,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苦难可能才要开始,殷蕴来找他复仇了。/p
后来,他被殷蕴秘密的带回了宫中,囚禁在了苍羽宫,他成为了一个药人,试药人。/p
每日都会有人过来,给他喂下不知名的药物,看着他痛苦哀嚎,还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的问他感觉如何。/p
他痛得死去活来,根本就没有气力回答。/p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去,他被各种毒素伤到了经脉,瘫在了床上,虽然他没瘫之前也经常被绑在床上,但是那种感觉和真正的瘫了不一样。/p
殷蕴成了他这里唯一的常客,殷蕴享受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因为这样可以缓解他心里对柳文清的愧疚感,但是熟不知,他也在享受殷蕴痛苦的过程。/p
“殷蕴,你是不是又梦到柳文清了,他有没有在梦中骂你,你听,他在骂你,骂你了!”/p
殷沉神色疯狂,浑浊的眼中似乎没有焦点。/p
“他说:殷蕴,是你害死了我,是你,是你!”/p
“哈哈——,殷蕴,你就算有了江山又如何,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你才是最可怜的人。”/p
门外守着的宫人,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声音,神色不变,这样的事情,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到一次。/p
殷沉的指责声听在殷蕴耳中,已经不再会激起任何波澜了。/p
看着身形枯瘦的殷沉,殷蕴突然间找不到再折磨他的意义了。/p
殷沉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阴谋算尽的王爷了,他宛如一个迟暮老人,甚至比天源帝驾崩时看起来还要苍老。/p
殷沉痛恨着他,他也痛恨着殷沉。/p
每当他来看他痛苦不堪的样子时,何尝又不是让殷沉看到他备受折磨的样子呢?/p
想起刚刚梦中的情况,初雪落下,红梅初开,穿着狐皮大衣的梵洛站在树下,专心致志的推出了一个小雪人。/p
雪人堆好了,他笑弯了眉眼,“殷蕴,不要伤心了,放下吧。”/p
梵洛眼中的笑容依旧那么纯粹,那么动人,嘴角的梨涡浅浅的,却是最能让他动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