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市里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交流会,赶不及等交流会结束,她就匆匆忙忙给自己丈夫打了电话,然后拦了的士去医院。
下午四五点,正是下班下学的高峰时期,冯妈妈的车没走几步就被堵住了,等她到达医院的时候,急救室的红灯还亮着,蒋立坤和赵叙几个都站在外边等着,旁边还站了两个送冯臻来医院的老师。
“立坤,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冯妈妈急步上前,抓着仍然有些回不过神来的蒋立坤,紧紧盯着他问道。
蒋立坤目光沉沉的摇摇头,感受到自己手上传达来的温度才稍稍回过神来,“医生说臻臻的右手受伤最严重,现在正在做手术,具体情况还要等他出来才知道。”
冯妈妈点点头,情绪还算冷静,盯着那紧闭的手术室看了几眼,才又提步去和另外两个老师低声交流,询问着自家儿子受伤的原因和事情经过。
丁雅和余珊珊坐一块,神经紧绷的看着手术室,她想转过头去问蒋立坤,却是发现他也靠在墙上怔怔地发呆。
蒋立坤有些失神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脑海里一幕又一幕全是冯臻从楼梯上被砸落到地上那副浑身脱力,好似木偶一样无声无息的情景,用力抓了抓手指,敛了神色,小心压下了心里那股脱缰野马一般的暴虐。
赵叙半蹲着身子和常威分析当时的情况,嘴巴快速的张张合合,小声讨论着袭击者的可疑性,偶尔也会偷偷抬眼去看蒋立坤的反应,然后又是一阵低低絮絮的交谈。
直到手术室的红灯熄灭,里面的医生和护士助手都走了出来,这才急急忙忙围过去询问病情。对于他们医生来说这一个小时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术,但是等在外头的人们却都紧张到手心冒汗。
“手术很顺利,病人身上主要是右手手骨断裂,且有多发性骨头碎裂的痕迹,需要小心护养。这几天先留在医院观察术后情况,病人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你们多加注意一点。”医生简略交代几句,就和几个护士离开了手术室。
冯妈妈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将病床推进房间的护士,等着她安放好冯臻受伤的右手,又仔细调了调点滴的流速,轻声问道,“护士姑娘,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
护士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低声道:“可能要到十点多那麻醉剂的效果才会消失。”
现在已经八点多,冯妈妈帮冯臻掖了掖被角,站在看了几眼,转身就去招呼蒋立坤他们几个,“立坤啊,臻臻这里离不开人,你们在这帮忙看了这么久了,肚子饿了吧,都先去吃饭,别饿坏了,啊。”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钱。
蒋立坤连忙拦住她,看看病房里安然躺着的冯臻,下意识压低声音道:“冯姨,我们没事儿,待会儿让阿叙去买点吃的回来就行,既然臻臻现在还没醒,您就先和姗姗,丁雅她们回学校拿些换洗衣服,顺便填饱肚子,这里有我看着呢,反正明天的主课不多,请一天假也没什么。”
冯妈妈想起刚才从老师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柳眉顿时一蹙,整个脸都阴了下来,对上蒋立坤坦然的目光,心里又是一软,伸手摸摸这个大孩子的脑袋,柔声叮嘱道:“那行,阿姨先去学校收拾两件臻臻穿的衣服,你先帮阿姨看着臻臻,啊,你冯叔待会儿就到了。”
蒋立坤点点头,让赵叙送冯妈妈出去,临了还不忘和余珊珊小声嘱咐几句,将常威也赶到冯妈妈身边带着一块回学校后,这才转身进了病房。
冯臻在落地的时候下意识护住了身上比较重要的部位,只有脸颊边擦了几道清浅的痕迹,现在天气又转凉,身上又是穿着长衣长裤,所以身体上的一些小擦伤还是比较少的,受伤的重点部位主要集中在右手,膝盖上只是擦伤,只要结了痂养上一段时间就会自然恢复的。
因为手术原因,冯臻刚刚缝合的右手被稳稳地吊了起来,防止碰伤,两膝盖破了大口子,身上原本穿着的长衣长裤都被换成了短袖和大裤衩,医院的病服倒是没能派上用场。
蒋立坤搬着凳子坐在床边,歪着脑袋看冯臻,小心地伸手去摸他失了血色的唇,软软滑滑的让他爱不释手,他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拿手摸了摸冯臻在灯光下几近透明的脸颊,感觉到那淡淡的温度,忽然想起自己住院的时候,冯臻还曾爬窗户来陪自己呢。
“臻臻,对不起,我说要保护好你的,对不起……,”蒋立坤一下又一下的拿手蹭他细腻的脸皮,想着要是自己这动作放到平时,肯定是一顿死揍再加两巴掌,咬住唇想笑,又觉得心里涩涩地难过极了。
屋里只剩下蒋立坤和沉睡的冯臻。
这会子冯臻还没醒,面色苍白却又老是睡不安稳的拧眉头,蒋立坤在床头坐了会儿,看他实在难受的模样,闻到自己身上那股汗酸味,突然想起冯臻那点子小洁癖。凑上脸耸着鼻子嗅了嗅,果真看见他皱的愈紧的眉头,想到下午的时候他也出汗了,勾着嘴角笑了笑,忙起身去厕所里找脸盆,从床头柜子底下搜出一个装了热水的暖壶,小心地掺了些冷水,又用手探了探水温,拧干毛巾,这才开始笨手笨脚的先给他擦洗身子。
‘咔嗒,’病房门突然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蒋立坤转过头,就看见冯爸爸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后面跟着打包了碗面汤的赵叙。
“先去吃东西,这里我来看着,”冯爸爸对着蒋立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