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南方以南,有着号称群山恶水的险山丛林,多的是无名的小山村,有些山村在地图上都找不到,阿普村就是这样的小村庄。
位于深山老林之中,出山要坐牛车马车走六个小时,而后换汽车三个小时,才到小县城,汽车只有早晚两班,误了就要等一天,这里交通不方便,但空气是非常的好,天朝人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的山珍非常的丰富,山村里的人时常会采些菌类山货晒干,积攒起来,一两个月上县城里去买掉,也能补贴补贴家用。
三年前,一个青年带着中风的父亲搬到阿普村来,青年就做起了收山货的生意,起初嫌牛车马车慢还买了个摩托车,然而先不说摩托车运货少,开了没多久就被这山林路给折腾坏了,青年只能老老实实的用马车往外运了,直接运到县城里,从村子里要走十二个小时,所以他让买山货的人来车站收货,开始时,人家不愿意来,他也不强求,收了货就存着。
阿普村相对的离县城算近的,有些更远的小山村不愿浪费时间,青年出的价钱又有县城里的一样,就都把山货送到青年这来了,这样一来,县城里收山货的人明显收的少了,往山里走时又收不上多少,还很费时,就只能到青年这来拉了,青年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每斤山货加一分利,挣个跑腿钱到也合理。
一分利看着不多,可这么多的货加在一起就不少了,按理说,这样的男人会有大把的姑娘抢着嫁他,然而,事实正好相反,没有姑娘愿意嫁给青年,青年也不愿意娶妻,因为家中有个中风的父亲,他不想父亲吃苦。
青年挣来的钱,大多给父亲买药了,可父亲却不见好转,只能这么一日的烧钱拖着。
“小尹啊,你也不小,真不想找个?”老村长抽着水烟问。
“谢谢伍伯的好意了,可您也看到了,我父亲这样,谁愿意嫁我?就算嫁了,还我怕她对我父亲不好,等我把父亲医好了再说吧。”尹才开口拒绝,瘦高皮肤黝黑看起来像是个山里汉子,然而三年前人来的时候可是又白又干净,一看就大城市里出来的。
“小尹,不是老伯说你,你父亲这病应该上大城市看,在这沟沟里怎么会好哩?”老村长说道。
“伍伯说的话,我明白,在大城市我们也是看过的,医生说父亲要现在要的是静养,最好是山清水秀空气好的地方,您看我把城里的房子都卖了,搬过来就是为了让父亲养病的,我还年轻,不急着娶老婆,父亲的身体重要。”尹才认真的说,一副孝子样。
老村长拍拍他的肩,“尹老头也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了,有你这么好的一儿子。”不在多说什么,人走了。
见人走了尹才脸上的笑收敛起来,背对着木屋门,淡淡的开口,“父亲,你知道么?阿檀三年前已经和游北冥结婚了,你就别想着让他重震穆家,他是不会肯的,游家也不会肯的,您就好好的,和我在这山沟里过完此生。”
屋内躺在床上苍老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是穆梁安,此时他已经不复当年的威风,像是真正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嘴里呜呜的发出声音,模糊的吐出两个字。
逆……子……
这就是他一直疼爱的儿子!想让他客死他乡的儿子!
身上是洗的干净却格外粗糙的衣服,床是硬的硌骨头的木板床,屋内有一股潮湿的味道,这样的生活他什么时候过过?从小不说锦衣玉食,也说得上是富足,而现在却被大儿子弄到这山沟里来活受罪!
他是中风,走路都走不稳,说话都说不清,更不要想离开,大儿子到没怎么亏待他,衣服脏了给洗,饿了给喂饭,澡都是大儿子给洗的,可以说是很孝顺!
但这样的日子他过不惯!他要回去!哪怕受尽白眼,也要回去!阿檀,阿檀是他的儿子,会养他的!要养他!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尹才走入屋中,站在床边看着他,“父亲,你别想回去,阿檀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我怎么能让你回去破坏这一切?”
穆梁安瞪大眼睛看他,嘴里发出的依然是呜呜声。
“父亲。”他蹲□,眼神阴冷,“我知道你并不爱我母亲,就像方眉儿从来都不爱你一样,我也知道,你并不是真的疼我,而是从我身上看到你过去的影子,你现在有没有后悔?”他唇上裂出一个笑,“当年你多在意一点,也许方眉儿就不会死,阿檀就不会恨你入骨,你也就不用落到今天这样的田地,我也不会变成废柴。”
穆方檀的优秀,给他的压力固然很大,但若不是有人一直告诉他,你不用这么优秀,这样就很好了,让他甘于平淡,让他仰视神坛之上的穆方檀,也许他就不会生出那种心思,也许他就不会重生,不会把阿檀逼的跳海,虽然好不到哪去,至少,不会向这样撕破脸,将一切摆在明面上。
前世阿檀也不会给他好脸色,却还是每个星期会回穆家一次,和他们一起吃顿饭,至少那个时候,他还是在乎这个家的,而现在,他已经和穆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之间除了血缘还剩下什么?
只有恨了吧?
三年前尹才带着穆梁安来到这里,从什么都不会,到现在会洗衣做饭砍柴,后院有一块菜地,是他种的,长的很旺盛,偶尔会帮村内人写个信,一把叫不上名的果子,几颗青菜,算是酬劳,馋了的话,去林子里套只兔子或野鸡什么,运气好里能套到狍子,现在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