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至南山山脚,郁锦鸾感慨万千。犹记得不久前一张厮杀,几欲令她呕断肠。也是那张厮杀,让她又懂得了很多,更让她有力的击溃了敌人一次。
蓦地,郁锦鸾将手伸进袖中,捻了捻那颗圆润温暖的珠子,心绪略微闪了一下。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当时救了她的人是谁,更不知是敌是友了。
她环顾了一圈,信步来到上次遇险的地方。
“喂,喂。”
她手卷成筒状,冲着周围的山林,大喊几声。
直到耳边都是山谷传来的回声,郁锦鸾才无奈一笑。她在做什么啊,真是好无聊。
摇头,吩咐队伍加快速度,郁锦鸾方坐回了轿子。
今日出行她是故意禀告了周氏,大张旗鼓的来的。光随行的侍女仆人就多达百人,再加上那些马匹车辆,更是浩浩荡荡。
这一次,郁锦鸾是将侯府嫡女的范儿展现的淋漓尽致。这身行头,仅比皇家女弱了几分,相差不离。
轿子摇摇晃晃,初青听双书琴冬卉跟在四周,警戒的看着周围。
上次发生的事情实在太震撼人心,她们没办法不害怕,更没办法不提高警惕。
幸好,今日风平浪静。
侍女们纷纷侥幸,唯独郁锦鸾知道,这一是她今日的出行本就出人意料,敌人来不及安排什么。二是这阵势实在太大,如果出事了,刑部都会插手,以郁博岩的本事,除非幕后人出手,否则无法摆平刑部,更会牵连出以前的事情。
他,自是不会冒险。
到了南山寺,郁锦鸾制止了百位奴仆的跟随,仅带了十几位较为聪明伶俐的小厮,和四大侍女,进了大雄宝殿。
南山方丈正在讲经,见到她来了,微微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一句。
郁锦鸾很恭敬的对南山方丈做了一个楫,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她很是敬重。
以南山方丈的地位,完全可以无视她这位世家女。因为他是皇上钦封的南山方丈,皇子公主见到他都要做辑,更别提她这种世家女了。可南山方丈从不仗势欺人,无论你是皇家贵人也好,普通平民也好,街边乞丐也好,均一视同仁。
光凭这点,就足够郁锦鸾尊敬的。
但是,想到今天要做的,郁锦鸾心底依旧有点微微羞赧。
她今天要在大师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虽然有些不道德,可是为了计划,她也只得豁出去了。
“大师,锦鸾想求个签。”
南山大师讲完经,诸位信徒皆原地品位,唯独郁锦鸾跟着南山大师,来到了禅房。
“老衲等施主很久了。”听到郁锦鸾的话,南山身子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唱了一声佛号。
“等我?”郁锦鸾终于有些奇怪。
“的确是等施主,不过,既然施主想求签,便来选个签吧。”南山方丈微微一笑,却换了话题。
“求如何宁家宅。”见终于到了主题,郁锦鸾也顾不得多问,斩钉截铁的道。
南山方丈又是微微一笑,长长的胡子跟着脑袋一上一下的来回点动。
“施主请选签。”他将一桶签捧到郁锦鸾面前。
犹豫了半刻,郁锦鸾执起签桶,闭上眼,开始摇晃。
蓦地,一支签,“啪”的掉在地上。郁锦鸾执起签,递给南山方丈,“大师,就这个了。”
南山方丈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慢慢地展开了签,念道。
“欲与家宁,需去二女。双莲长好,边叶为上。”
“敢问大师,是何意思?”尽管早就知晓,郁锦鸾却却依旧面色谨慎的问道。
南山方丈摸了摸胡子,微微叹气,“想要家宅安宁,需要母女二人离开。两个莲花同处一池,要大的去,若是有侧室,则侧室最好。”
身后一众小厮皆面面相觑。
四大婢女虽然面上看着平淡无波,实则心里各个跌宕起伏。
听到这念完的几句话,郁锦鸾的心里乐开了话,嘴上却充满惋惜同情,“唉,这,这多不好啊。”
又叹了一口气,“可是为了让家宅安静,也必须去做啊。”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南山方丈依旧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面上依旧是慈祥温和的微笑。
郁锦鸾被那洞悉的目光看的头皮发紧,她有些不安的接过签,双手合十,连连做辑,“谢谢大师的签,锦鸾就先回去了。”
说完,丢下一众奴仆,转身有些踉跄的逃跑。
直至后院无人之际,她方才从袖中拿出那张签,接着,她又拿出了一张签。
手指摩挲着第二跟签,那才是真正跳出来的签。犹豫了下,郁锦鸾打开了它。
“恩仇不放,家宅不宁。”
八个字,如五雷轰顶,将她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一时间,心底各种恐惧的想法掠过。
他是不是勘破了我的秘密,是不是有人知道我是重生的。是不是会把我当怪物一样烧死,会不会连累到家人。
各种情绪一一掠过,短短两盏茶时间,竟像经历了万般生死,千般险象。
微微闭上眼睑,郁锦鸾仰着头,感受着空气中风的痕迹,心内接连起伏。
不会的,不会的,这么隐蔽的秘密,如果不是她自己说出来,谁都不会知道。
更何况,她拥有超出寻常的术法。
最后一条,令她心中大定,想到自己神秘的师父,以及修习的什么术法,郁锦鸾突然就不怕了。
任你千般喊杀,绝对武力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