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陆老夫人接来了。”
“恩,”老太太看了看于珊还不曾成型的发髻,说道:“请陆夫人进来,先开脸吧。”
许是接触的都是喜事,陆老夫人其人十分的面善,她进了屋,先是恭恭敬敬地给老太太行了礼,才看向新嫁娘。
待看到坐在镜子前的于珊,很是一呆。新娘子她见得多了,但这般标致的新娘子还是头次见,尤其这新娘子并不似木家几个女儿在外间的张扬。于珊在外间不论才艺还是相貌,名头都不显,可陆老夫人看着于珊就觉得她绝对不是简单之人,而且,看她这面相也是心灵坦荡,就不知道新郎官配不配的上这般绝色内敛、气质天成的好女子。
“老身自认不是眼皮子浅薄之人,但像小姐这般福相的人,倒还是头次见。”陆老夫人真心实意,却没有几个人当真,总归出入的都是喜庆之家,吉祥话本就是张嘴就就来的。
陆老夫人见旁人不信,也不多言,她从针线包里拿出一根五色丝线,用钱币压了压,又让于珊润了润脸,才开始为于珊开脸。
像老太太唱的十梳歌一样,陆老夫人也是边工作便唱道:“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我们今日恭喜你,恭喜贺喜你做新娘。”
她技术相当娴熟,只用了片刻的时间便开完脸。全过程,于珊只觉得脸酥酥的、麻麻的,等陆老夫人说好了之后,于珊才睁开眼看向镜子:镜中的女子,肌肤细腻,脸色红润。两条被休整的整整齐齐的柳叶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许是开脸有些疼,此刻正水润润的眨着,就连于珊自己都觉得镜中的女子,绝美!于珊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跟以前一样嫩滑,可总觉的有哪里不一样了,从来没有听说开脸还有美容的作用呀。
陆老夫人端详了片刻,得出了这这样一个结论:“四小姐果然天姿国色。”
莫说陆老夫人,就是常与于珊在一处的人也看呆了。要说是因为肌肤细腻不太可能,因为就是开脸前,于珊也是冰肌玉肤的。至于五官脸型,还真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陆老夫人倒是将于珊眉毛稍稍挑高了一些,就这一处的改动,于珊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就完全不一样了,显得大气了很多。
“哈哈,是陆老夫人开的好,冬梅……”老太太打量了一下于珊,也觉得很满意,于珊是要嫁到将军府的,内敛大了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这样很好,虽说有些张扬,但比原先的样子更能压得住场子。
冬梅听到老太太喊她,连忙从袖口掏出了一个红封,不论大小都是规矩。陆老夫人也不客套,只是仿佛钱财只是身外之外,她连掂都没有掂一下,就将红封收到了袖口:“老身就厚着脸皮收了。”
陆老夫人这话倒把老太太逗笑了,本是应得之物,哪有什么厚薄脸皮之分。
后面的流程就简单多了,就是耗时罢了。喜娘盘了头,又一层层地往于珊脸上抹粉,于珊虽然不愿,但也绝对不会不自量力地反抗这个世界一些约定成俗的礼仪。
几乎在于珊收拾妥当的同时,于安就蹦蹦跳跳地到了珊院,大声说道:“蓝颜祸水到咱们府上门口了。”
老太太倒是头次听谢昆的这个称呼,她稍一愣神才反应过来于安说的是谢昆,见于珊稍显紧张,她调笑道:“不着急,从正门到这里,昆哥儿怎么也要走上半个时辰,一路上拦路虎多着呢。我这里倒有几句话要吩咐你……”旁人一听这话,纷纷对视一眼将空间留给了老太太和于珊。
于珊以为老太太要嘱咐她些‘床笫之事’。还不曾听倒是先红了脸。也幸亏于珊此刻脸涂得跟个戏子不相上下,看不出脸红脸黑,否则老太太定要敲打她一顿的。
老太太没想到于珊能想歪了,她沉吟片刻,郑而重之地嘱咐道:“珊丫头,即日起你入嫁谢府,便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你作为谢府下代的当家主母,谢府定是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谢府在朝堂的尴尬地位你比我这个当局者还要清楚几分,所以,这个我不多提。”
于珊听得老太太所言,呆愣片刻才忖度开了老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谢府里里外外都风光,但地位的确尴尬,因为他就是大盛王朝的边界线,他的长枪立在哪里,哪里就是大盛王朝的边疆。所以这代代谢爵爷都是圣上心头的一根刺,却无论如何也拔不得,若是拔不好,大盛王朝混个失血过多而亡的下场也不是不可能。
“你虽聪慧,可有一点我不放心你。你自小对人情世故看得通透,可与楠丫头比起来,有些不善交际。虽说谢府人口简单,可你婆母与你太婆均是出身木府,是交际的好手,就你这直性子,说不得人家将你卖了你还要帮人家数银票。”
“你婆母这人,我不太了解,毕竟二十多年也不过见了一次两次的。可你太婆这人我倒是了解七八分,她喜欢掌控旁人,更喜欢绝对的权威,你需做好虚与委蛇的准备。你在她面前体面不了,她定要恼你割断了谢府与木府的姻亲,甚至与皇室纠纷的浅薄说不得也算在你头上。若按我之前的意思,你莫要招惹她,凡事能忍则忍,只你这个脾性怕是不能够的。”
“丫头,既然忍不了,你就硬气一些,果敢一些,莫要忍气吞声,你们这一代赶上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