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知道她们为何会闹翻了。”时不虞轻笑一声:“大公主看的是眼下,过往早被她抛在脑后,一心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清欢却始终记着自己的父亲是谁,她以为血脉相连的姐姐也这么想,却没想到姐姐早就不是同路人。皇帝知道他们吵架的原因吗?”
“不见皇帝有做什么,应该是被大公主圆过去了。她了解清欢,要是她敢让清欢不好过,清欢能拖着她一起。”
时不虞颇为感慨:“清欢真是好性情。”
言十安觉得,倒也……只能说还好。
“今日朝中,皇帝因一件小事发落了太师,让他闭门思过三日。”对上时姑眼神,言十安道:“刚刚收到消息,相国派出了四支人马出城,皆是去往桃柳县码头方向。”
那是时不虞安排的假路,对方上钩,往那边追查去了。
“从那个码头可去往的地方多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查出什么来,不过我倒看出点东西来了。”时不虞坐直身体:“章相国是皇帝手里的刀。”
“也就是说,是皇帝要灭忠勇侯府满门。”言十安眉头微皱:“难道真是因为忠勇侯查到什么让皇帝知晓了?”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证明不了什么,再等等。一日不抓到时家人,他一日不得安宁,不会什么都不做的,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时不虞眼睛一亮:“说不定,我们还能做点什么引蛇出洞!”
言十安跟着心下一动:“比如?”
“不着急,让他们先去找人,等他们找疲了,再给他们一颗糖吃。”
是糖,还是糖浆裹着的砒霜?言十安看着一脸兴冲冲,恨不得立刻就去造几颗糖出来的时姑娘,心里竟也隐隐生出了些期待来,他被动得太久了。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上一刻还艳阳高照,下一刻已是暴雨倾盆,总算是将那节节攀升的暑气降下来了些,贪看了几日话本的时不虞终于被忍无可忍的阿姑赶出了门。
京中繁华,处处热闹。这里有耍大刀的,那里有投壶的,她还看到了一只猴子配合着主人唱大戏。
主人说得声情并茂,他在该滚的时候滚一滚,该叉腰的时候叉个腰,时不时的再走个八字步,逗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当它举个草帽过来收赏钱时,大家给得都挺大方。
时不虞就从阿姑钱袋里抓了一大把放进去。
“听言则说这家酒楼手艺不错,姑娘要不要去试试?”
时不虞正好饿了,边往那酒楼边笑得像个坏人:“不好吃就带一份回去给言十安吃。”
万霞还纵容着:“每样都来一份。”
时不虞顿时心情大好,不管好不好吃的,此刻都被打成不好吃了,一定要带一份给言十安吃,还得当着言则的面。
可惜这份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太久。
窗边的一张桌子正好空出来,时不虞点好菜食,居高临下的看着下边宽敞的街道,便是她也不得不感叹京城的大气恢弘,不怪那么多人心心念念着,就想来这京中一展抱负。
“阿姑……”
万霞突然站了起来,把窗户支到最高俯身往外探出身去。
时不虞闭上嘴等着。
很快,万霞退回来低声告知:“姑娘,是斥候!”
斥候,只能让时不虞想到战报二字。
很快,隐隐一声‘行人退避’入耳,紧接着便是急促的马蹄声,她站起身来看向大街,斥候在前后四骑的护送下高举中手中战报,声音嘶哑,却震耳欲聋。
“报!肆通城失守!报!肆通城失守!报!肆通城失守!”
连着三声,热闹的京中仿佛同时失去了声音,陡然安静下来。
自忠勇侯送出新斧镇后,大佑朝再失一大城!这是大佑朝多年未吃过的败仗!
马蹄声远去,斥候的声音也再不闻,‘啪’一声响,有人将酒杯砸了。
“我呸,不忠不义忠勇侯!”
时不虞回头看向说话的人,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真那般气愤,男人双目圆睁,脸色通红,颇有些怒发冲冠的气势。
万霞握住姑手臂让她坐下来。
而对忠勇侯的讨伐,这才刚刚开始。
整个三楼只空着一张桌子,每一个人都在骂着忠勇侯的不忠不义。
时不虞听着听着,笑了,人就是这么有意思,不知真相,却好像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真到真相揭开的那一日,知晓自己冤枉了人,红一红眼眶,掉几颗眼泪,说一声错怪了就好像能把之前所有的恶言恶语揭过去。
至于风浪中心的人承担了多少,谁在乎,反正在风浪中的不是他们。
小二把菜食送上来,吃了过半,她突然想起来正事,招呼小二过来让他每样都用油纸包上一份,为了骗过言则,她是连食盒都不用了。
万霞放心了,姑娘还愿意折腾人,就说明事不大。
待到下了楼,姑娘让她去找那耍猴戏的,请他去酒楼中唱一出忠臣忠心耿耿,最后不得好死的好戏,就更放心了。她家姑娘有个最大的优点,心情不好的时候从来都是折腾别人,不折腾自己,折腾完了,心气儿也就顺了。
时不虞心情确实没受多大影响,见到言则后心情更好了:“言则,你家公子回来了吗?”
“回来了,正在书房。”言则看到她手里一串的油纸包顿时提防起来:“表姑娘这是?”
“啊,买了点东西给你家公子看看。”时不虞欠欠儿的把东西递过去:“重得很,劳烦言管事了。”
言则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