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只是被使臣吓唬几句就将全国三分之一税收的地区让出来,燕王喜再不着调做事也显得未免太过儿戏了。
嬴政沉着脸点了点头,低声说:“虽不中亦不远。”
他抬起眼看向秦子楚,忽然有些恶意的笑了起来,平静的说:“无论是谁,朕都要将此人抓出来。”
“阿正,你已经有办法了——说说看。”一见到嬴政的眼神,秦子楚已经明白他对抓出奸细胸有成竹。
嬴政笑着抓起秦子楚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磨蹭着。
他轻声说:“连续派出几名心腹前往边关‘训斥’李牧仍旧不对匈奴出兵、毫无作为只会消耗粮草,私底下也可以将事情对李牧说清楚,让他安心。”
秦子楚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笑着说:“真是个好办法。”
确实是个惊喜的好办法!
李牧可以知道此事是秦王与他合伙做出抓捕内奸的全套,但在外人看来,却是李牧将军投向秦国之后,再一次被秦王子楚放弃。
秦王与李牧生了嫌隙,要废除李牧将领的职位,将他押解回咸阳问罪。
内奸知道了这样好的机会,怎么会没有任何动作呢?
只要他动了,就立刻能够将他抓来!
秦子楚凑上前,对上嬴政的眼睛,手指顺着他的高挺的鼻梁滑动,柔声道:“阿正,你真小心眼。”
嬴政微微扬起脸,让秦子楚的指尖落在自己嘴唇,轻轻一咬。
他不客气的说:“反间计是我大秦玩剩下的手段,没想到还有人想要用同样的招数回头对付朕。既然他自作聪明,朕一定要让此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真的是樊於期,你打算怎么办?”秦子楚忽然问了一句。
嬴政脸上笑容转冷,目光阴森的开口道:“上辈子只是失去家人,这辈子朕要让他的家人知道樊於期做下了什么样的作孽,用最恶毒的话咒骂他,渐渐死去。如此一来,朕倒要知道樊於期还能不能苟且偷生。”
秦子楚还是不能习惯“一人犯法,全家株连”的刑罚。
因此,他忍不住劝说:“何必呢?他的家人总是无辜的。”
嬴政摇了摇头,低声道:“得到的好处不是樊於期一人独享,所以他的家人都是我大秦的罪人。”
“并非如此。”秦子楚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他看向嬴政认真的说:“无论你说什么,这一点上,我都无法赞同你的观点。”
嬴政瞥了秦子楚一眼,没做声。
他知道这又是时间为两人带来的鸿沟,在这个年代无论接受哪一家学术流派变法的国家,都在实行连坐,秦子楚的想法超前了太多,注定不可能为人接受。
但哪怕做不到不株连任何一人,嬴政还是让步了。
他牵住秦子楚的手掌,认真的说:“子楚,朕可以只杀了叛国之人和他的父亲、儿子,但其他家人必须服徭役抵罪。”
秦子楚没想到嬴政竟然让步了这么多,不由得与他对视着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秦子楚感动的挂起笑容,轻轻“嗯”了一声。
设计钓出内奸的计划当然不能交给原本是秦国的人来做,否则,若是有与内奸相熟之人走漏了风声,因此抓不到人,秦子楚和李牧都要骑虎难下了。
思来想去,最终定下的人选还是姚贾,他又推举的另外三名来自赵国、魏国和楚国的门客一同完成。
“此事,只能托付给姚卿了。寡人惭愧,本想要让你多在国内休息一段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逼着你再次离开。”秦子楚轻声说。
他眼神留露出一层浅浅的愧疚。
姚贾怕得就是上次把话说的太透遭到秦子楚的怀疑,以为自己挑拨离间。
因此,秦子楚这一次无论让他做什么他会异常愉快的接受,更何况是这种只会托付给心腹之臣的事情呢?
只要成功办成此事,他就能够彻底成为国主的信任的大臣了。
“臣并不疲惫,能够为了国主分忧是姚贾的福分。姚贾此番出行,必定将此事办妥当!”姚贾信心十足。
像他这种四处奔波的使臣,最擅长的就是勾心斗角,军队之中的武夫们在这方面,恐怕替他提鞋子都不配。
秦子楚见姚贾对此事这么有把握,也安心了不少。
他心情非常愉快的说:“好,那么寡人就等着姚卿的好消息了。”
姚贾跪地叩拜。
然后,他带着浩浩荡荡、气势万钧的队伍,向赵境和匈奴连接的边境进发。
快马加鞭的赶路了两个月,姚贾终于带着三名门客出现在风尘烈烈的边疆。
他转头对三人低声道:“你们每人带五百甲士,相隔一日前往军中,一定要当众大声斥责李牧将军。以李牧将军的为人,他一定会事后主动前去寻找你请罪、解释的,到时候将国主的亲笔书信在绝对没有第二人的情况下给李牧将军。等到我到了之后,就可成事。”
姚贾交代完,门客们纷纷动身。?++
姚贾站在原地遥望着随风摇摆的军旗,忽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他心中道:国主如此善待前来秦国投奔之人,真是他们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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