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爱瑜一手支着下巴,陷入沉思,视线就好似黏在窗外一样,许久都没有调转回来。她的指尖习惯性的扣动着窗棱,发出“叩叩”的声响,很沉,却也很脆。好一会儿,那张微抿着的红唇轻启,一句极为轻描淡写的话,从唇齿间溢出:“不会,是罗皑皑!罗皓皓和罗皑皑不同,她要对付我的话,绝对不会蠢到出现在现场,更不会直面的和买通的凶手通话。她最擅长的是隐藏自己,这样的对手,绝对比罗皑皑这种要高无数个阶。”
闻言,王轲想了下,觉得似乎有点儿道理,忙道:“那么,要不要我去——”
“什么都不用做,跟我回办公室。不过再回去之前,我要打个电话,把李暐一从牢里捞出来!”意味不明的目光极为深远的看向窗户,程爱瑜淡淡一笑,拿起手机从联系人里调出那个人的名字,并拨通电话。
也就七八秒的样子,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沙哑的带着几分沧桑感的男低音,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蒋律师,麻烦你件事儿,让人以保外就医的名义,把还没有过堂的李暐一给保释出来……对,你只要确保他出来,随便往那家医院送都成,后头的事儿,我会安排!”
十多分钟后,停车场中盯着他们的那双眼睛,瞪得眼珠子都浮上一层血丝了,但程爱瑜所乘坐的车子,愣是连一米都没朝前开过。而就在他等得有点二不耐烦的时候,忽然看见,程爱瑜打开车门,又下车了!
诶,这是怎么回事儿?
见程爱瑜从车里出来,带着保镖一前一后的又上了电梯,那人一愣,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回神时,他赶紧拿起手机,给还在等他消息的女人打了个电话,语速飞快的说:“皑皑,你他妈耍我玩那是吧!我这惊得都一身冷汗了,你说的那个还挺俊俏的小表子又带着保镖上楼了!哎,你猜他俩不会是在车里偷情的吧?不过也不对啊,我在这儿盯了半晌了,眼珠子都没敢动一下的看着,也没见那车子动一动……”
“什么,又回来了?!”几乎一声,罗皑皑的眼底划过一抹意外。
她紧握着手机,耳边似乎还是那男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但她并没有太在意男那人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她只是伸手紧了紧领口,有些吃力的站直了身体,靠在门口,心中暗道:怎么会又回来了呢?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
转念一想,不可能啊,她做的已经很隐蔽了,怎么会被程爱瑜给发现呢?一定是那女人有什么事情,需要回来处理,所以才没有离开。但她只要这样守着,那女人就一定会出去!只要会出去,那就逃不过今日这一劫!
冷笑,罗皑皑的目光中浮现晦暗的阴霾,令眸色变得更为昏暗阴沉。接着,就听她用命令的口吻,对着话筒说:“你在停车场等着,我这就下楼。咱们就来个守株待兔,只要这贱蹄子不打算在公司里建窝,就一定跑不掉!”
……
彼端,s市某医院的vip病房里。
心脏监控仪嗒嗒的响着,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特医与护士,就在隔壁。而此刻,外头传言中就剩下半条命的唐老,正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旁守着他的妻子,趴在床边,哭的早已泣不成声。
反观那群平日里老爷子平安时,总是喜欢围在他身边的儿女,此刻那有一个守在床边的?各个都在病房中那个隔音效果良好的休息室里,若是推看门看看,就会发现里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大哥,你身为大哥,就该有个当大哥的样子!人前说什么卸任,把位子让给我们小林子,那不是摆明了要把唐家现在这个烂摊子交给我儿子嘛!哼——”
冷眼瞪视着唐建邺,唐敏哼了声,转眸看向比以前更为沉默的,有时候沉默的都让她觉得害怕的儿子,眼中多了一抹恨铁不成钢的怒意。稍纵,她调转视线,横扫而过,又将目光落在坐在角落中的媳妇夏放的身上,冷冷的讥笑了声,用唇形无声的骂了句:贱人!
夏放将那抹讥诮看在眼里,但她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举动,只是翘着唇角,用一种看戏的眼神,看着围坐在茶几前的众人。她一点儿也不在意唐家人看她的眼神,甚至可以说,她压根没有把自己当做唐家的媳妇,也没感觉自己在夜店放荡买醉的丑闻,会给唐家抹黑。
一笑,耸肩,这是她在此刻唯一的举动。
“这叫权宜之计,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唐建邺冷声回答,但这口吻明显是在敷衍唐敏。显然,一向冷静自持,运筹帷幄的唐建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怪事儿,和让他毫无防备,直接杀了他个措手不及的传媒效应,给弄得有点儿无法淡定了。
“对,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不懂,但我也没傻到任由你们欺负我儿子!怎么,唐家玩完了,你们就打算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我儿子身上?若不是你们一个个的逼着我儿子,去夏放这么个贱蹄子,我儿子也不会背上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让外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