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唤出的名字,程爱瑜的眼前,顿时亮了。盖在头顶的被子,此刻正压在身下,而景煊,就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一双闪烁着火光的眼睛,正凝视着她,下一秒,将她彻底吞没……
茶室中,程景两家的谈话,继续着。程资炎在盛怒之下,说出了程爱瑜在八年前的生日那天,发生的拿起绑架案!
“……八年前,我妹妹即将从wellesley毕业,而那时,她刚刚获得一个国际奖项,和两个国家奖项,可以说,她的前程就摆在眼前。但就在她刚刚收到巴黎音乐大赛的邀请函时,她被绑架了,等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重度昏迷。而最残忍的是,她的左手手指被尽数敲断!”
程资炎咬牙切齿的说着,每个看着程爱瑜经历过那段时期的人,神色都变得十分沉重,似乎只要想起那段时间,就像是看见了孩子在受苦时,所要承受的噩梦。
景扬夫妇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听到这段话时,也无比揪心。虽说,程爱瑜这孩子打小就调皮捣蛋,和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一样,唯我独尊。但这孩子也有她的可爱之处,让他们时时记挂。尤其是景扬,在举家移民后,还是十分挂记着那个孩子,与程诺夫妇联系时总要和他们交换孩子的视频,或是照片。
“那她现在……”
“经过手术,小妹的左手保了下来,但她左手小指神经末梢坏死,第二节指关节能动,但第一节完全没了知觉。”这对于一个钢琴家来说——是噩耗!
程资炎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拨出精致的烟盒,抽出一支,刚想点上,看了眼母亲,他又将烟放了回去。但他的心口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无法平静,一想到八年前,程爱瑜躺在病房里,呆滞的神情,还有她发起狠时,下力气的又掐又捏左手小指的模样,他就心痛不已。
人前,她总是笑着无所谓的说:小事情啦,手指头一根没少,就是有一节不能动了而已,没事没事!刚好,钢琴也玩够了,等回国,我想找点更有挑战性的事儿!
人后,她默无声息的看着自己的手发呆,坐在病床上,一坐就是一下午。不是流泪,而是发疯的捏自己的手指。而那天,他刚好有东西没拿,又回来了一趟,看见了这一幕,吓得他进去阻拦,那时发现,她的手指尖上,被她咬的鲜血直流。对与一个用手来创造前程与梦想的人来说,手废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那天,是她受伤以来,第一次哭,哭的昏天黑地,哭的泣不成声。直到她哭累了,睡着了,程资炎都没敢离开,深怕她再作出什么举动。他一直抱着她,抱着打小宠爱到大的妹妹,恨不得替她承担所有的痛,而这时却听见了她的梦呓——他不要我了……
至今程资炎都没弄懂,这句话的含义。但他没有放过那个把他的宝贝妹妹,折腾成这样的贱人。他用更惨无人道的方式,仗着年少轻狂,与强势的家庭背景,将那个女人,毁的更为彻底。
想到这,他忽然抬头,翘起嘴角,漾起诡异的笑,眼神却是那样的阴鸷,漆黑而又凝重,仿佛暗无天日!
“景叔,景姨,你们知道,让鱼儿变成这样的人,是谁吗?”眯起了眼睛,程资炎缓缓开口,声音冷锐:“那起绑架案,包括凌虐小鱼的,都是一个女人指使的,那个女人的名字,叫——舒晚!”
就在程资炎还要继续说话时,程诺咳了声,沉声制止了他:“小炎,够了!”
与此同时,听到“舒晚”这个名字的景扬夫妇,一瞬之间,脸色苍白如雪……
顶楼的套间里,春色一片。而宴会厅二楼,私人茶室隔壁的房里,却是一片寂静,寂静的十分尴尬。
奉命陪着顾家人的程泓慕,静静的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着烟。十分钟前,这房里还是一片嘈杂,顾父顾姨就坐在他旁边的长沙发上,你一言我一语的给茶几对面的顾繁华上政治教育课,从他们含辛茹苦养大她开始,再将顾唐两家那摊子苦大仇深,却早该归类到民国时期的破事儿一一摊出来。最后,变着花样的编排唐家人的种种不是,不仅仅是唐枫,连同唐枫那个如今意气风发的,当了省长的爹,都给编排了进去,说的是无限难听。尤其是尖酸刻薄的顾姨,专挑顾繁华的痛处说,把唐枫这阵子满天飞的花边新闻,又给一条条的抖露出来,拿这个ipad,一边翻着新闻,还一边非要塞给顾繁华看,最后把顾繁华惹得快疯了,但碍于长辈身份,她只得借尿遁跑了。而这一跑,足足跑了有十多分钟还没回来,估计是不会回来了吧!
可能比顾繁华自己还了解她的程泓慕,如是想着,绷直的嘴角,微微翘起。
“哎呦,老顾啊,你说说这丫头,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真真不是个让人身心的,你说说,在我们身边,怎么就不好了,留学回来,非跑到皇城根底下!这下好了,给唐枫那厮给盯上了……”数落了一通,她忽然转头,看向程泓慕,扬起妩媚而又热情的笑容:“瞧我这嘴,呸呸呸,小慕啊,阿姨刚刚都是胡扯的,你别在意。其实,咱们繁华挺好的,人又漂亮,嘴又甜,学历也能过得去,而且事业也算小成了。怎么也比我那丫头强,什么什么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