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八天,李臻都在忙碌狄仁杰的葬礼,作为女婿和狄家的头面人物,他需承担更多的事务,一直到头七过后,他才从繁杂的丧礼事务中解脱出来,长长喘一口气。
这天上午,李臻坐在狭小的临时书房里看书,由于头七已过,他们都去除了孝服,渐渐回归正常生活,这段时间,李臻带着家人住在狄府内,有一座独立的院子和两层小楼,虽然比起自己家里稍拥挤一点,但毕竟是孩子们的外祖父去世,这些生活上的不方便已不会有人抱怨。
这时,门开了,狄燕端着一碗参茶走了进来,虽然去除了孝服,但他们依旧穿着素衣,没有任何鲜艳之色,父亲去世使狄燕明显瘦了一圈,眉宇间郁郁不安,不过丈夫的尽心尽力也让她十分感激,在她看来,丈夫也同样瘦了很多。
“夫君,喝碗参茶吧!”
茶碗有点烫,狄燕连忙将碗放在桌上,她又看了看十分狭小的临时书房,歉然对李臻道:“呆在这么小的地方,真是为难你了。”
李臻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坐在自己怀中,笑道:“书房对我而言只是休息之地,而并非钻研学问,要那么大的地方也没用,再说明天我们就回家了,再辛苦最后一晚吧!”
狄燕将脸贴在丈夫胸前,低声道:“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别说这话,大家都很辛苦,我觉得你比我辛苦十倍,里里外外都要忙碌,还要照顾孩子们。”
“孩子我倒没怎么管,主要是轻语在照顾他们,其实她也很累,只是她从不抱怨,默默承担,这次是我欠她的。”
说到这,狄燕又笑问道:“夫君明天就要上朝了吗?”
“是啊!头七结束了,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就该忙碌,千骑营那边积压了不少事情,得开始正常生活了。”
这时,房间传来了女儿李蕙的声音,“爹爹在这儿吗?”
李蕙今年六岁,很懂事可爱,一直是李臻的心肝宝贝,狄燕连忙从丈夫身上站起身,?到门口笑道:“蕙儿找爹爹做什么?”
“娘也在这里啊!二娘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爹爹去内堂,我看见王姨在哭。”
李臻一怔,女儿所说的王姨就是姚熙的妻子王氏,也是王轻语的族妹,李臻心中感到一丝不妙,连忙站起身道:“去看看!”
他和狄燕一起快步向内堂走去,刚走到内堂门口,王轻语便迎了上来,拉着李臻到一边,低声道:“夫郎,姚熙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李臻紧张地问道。
“听族妹说,宫中在圣上喝的药中验出了一种毒药,而这副药正是姚熙亲自煎熬,现在姚熙已被抓起来,准备要严惩。”
李臻立刻明白过来,一定是张氏在报复自己了,先栽赃给姚熙,最后还要将矛头对准自己,他们肯定会用酷刑逼姚熙招供是受自己指使。
李臻意识到事情严重,他略一沉思,便对王轻语道:“先安抚好你妹妹,我去想办法救人。”
他又对狄燕道:“暂时就住在狄府,不要搬回去,这里更安全一点,要提高警惕。”
狄燕恨得咬牙道:“只要他们敢来,看我怎么杀他们。”
李臻无暇再开玩笑,他转身便离开了狄府,带着几名亲兵向皇城奔去,不多时,他来到了明堂,一直来到上官婉儿的官房前,对门口一名宦官道:“替我禀报上官舍人,说我有急事找她。”
话音刚落,房间里传来上官婉儿的声音,“进来吧!不用再通报了。”
李臻连忙走进了上官婉儿官房,上官婉儿仿佛知道他要到来,用手中笔指了指旁边位子,“请坐吧!”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平淡如水,上官婉儿也没有再考虑过把李臻收为己用,李臻也不再依靠上官婉儿,不过这一次,李臻确实是来找上官婉儿帮忙,虽然太平公主也能帮这个忙,但李臻知道,如果他找了太平公主,事情会变得更糟。
?官婉儿放下笔,不慌不忙笑道:“你是为姚熙之事来吧!”
“舍人已经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宫中为这件事已经乱了套,说只要交代两个同谋就可以免罪,结果这些不谙世事的宦官和宫女都胡乱咬人,现在至少有不下百人被抓。”
“姚熙怎么样?”
“他被关在内侍省的黑牢里,估计日子不会好过。”
李臻冷冷道:“这是二张在报复我呢!”
“报复?”
上官婉儿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把张昌仪打得那么惨,你觉得他们不会报复吗?我告诉你,他们不仅仅是要报复你,而且是要置你于死地,一旦安上弑君的罪名,你全家都逃不过这一劫,李臻,你已经在悬崖边上了。”
李臻默默无语,他知道上官婉儿说得是真话,狄仁杰去世,他就已经和二张势不两立了,二张若不杀他,将来他必杀二张,这几天他忙于狄仁杰葬礼,还顾不上此事,但暴风雨却悄然而至。
“舍人觉得圣上会杀我吗?”沉默片刻,李臻又问道。
“这很难说,圣上心思千变万化,有时候她会包庇你,为你训斥二张,可有时候,二张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糊涂得令人觉得不可思议,要看你的运气了,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这次的运气可能不会太好。”
“舍人能帮我这一次吗?”李臻又问道。
上官婉儿静静地瞅了他片刻,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直率地问道:“如果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