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问出重点,县衙老爷也来了精神,这么关键的问题,他竟然忘了问。一个老实种田的农妇家里怎么会有一大坛金子?
龙霏澜暗叫糟糕,辛大娘一说,林慕必然要将注意力转移在自己身上,先时他看自己便不对劲,刚刚又问出别的刀器问题,他到底发现什么了?难道要将这凶手嫌疑转在自己身上?
辛大娘想到当时情景,心里不肯定,也只得道:“金子是从我家屋后挖出来的,就在那处池塘里。”
林慕将视线转向龙霏澜,“这样说来,金子必然就是澜姑娘挖出来的吧。”
龙霏澜对上林慕视线,“是的。辛大娘说陈家祖上曾住京城,我猜想这坛金子许是前人埋下,所以让辛大娘留下。”
林慕红唇一勾,“所以你闲来无事,便索性挖个池塘用来养鱼?”
龙霏澜皱眉,“有何不妥?”挖个池塘还犯法了么?
林慕见龙霏澜一改淡漠模样,露出生人勿近的表情,折扇一摇,轻道:“并无不妥,只是觉着凑巧了点。”
龙霏澜有些哭笑不得。又听林慕道:“昨日我去陈家,又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厨房隔壁的小木屋,有一处新的刀痕,不知澜姑娘发现未有?”
说话间已到了龙霏澜身旁,龙霏澜下意识一退,便见林慕折扇一收,手中突然多了把刀。
正是自己贴身携带的那把!
龙霏澜惊异的表情落在林慕眼中,林慕狡黠一笑,举起刀询问:“不知澜姑娘随身携带一把刀,是为什么?”又打量小刀一眼,“可否请澜姑娘解释一下,为何这把刀口与木屋的刀痕如此相近?”
龙霏澜见着林慕一切皆觉嫌疑的模样,觉得有些可恨。
那晚她提水沐浴忽然发现陈威偷看,立即画了一把刀,画落刀出,她握着刀便朝那木板一刺。她早知这样对陈威没有妨害,至多破点皮,不过是起震慑作用。
县衙里的人全都朝龙霏澜看来,那里面的眼神很是震惊,像是在怀疑眼前的女子为何这样狠心。
有些村民开始议论起来,“难道这三个人都是她杀的?”
林慕只望着龙霏澜微笑。
辛大娘也吃惊看向自己。
龙霏澜只觉一股火憋在心口,林慕的动作太快,才刚接近自己,竟然就能将自己身上的刀搜了去。不管他是否是女子,这笔账她记下了!
“刀确实是我的,不过,仵作同林公子都已经亲自查看过,确认那三人都是被菜刀砍死。你凭什么怀疑我?”
林慕摇摇头,折扇一晃,“姑娘又多虑了,在下只想知道澜姑娘一介弱女子随身携刀——可是为了自保?”
“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这种理由最好理解不是?
“那么连沐浴之时还带着刀,澜姑娘是否太过小心了?”
龙霏澜此时此刻很是怀疑,她是否是得罪过这个家伙?偏要拿洗澡的事来说?一来她顾虑辛大娘的感受,二来她不喜当众说这种事。
可现在林慕抓住不放……既然这样,她龙霏澜反正不是千金小姐,又不是乡下村姑,说便说——
“陈威偷看我洗澡,被我用刀吓跑了。”
衙外旁听的村民一静随之哄闹起来,辛大娘倒吸口气,“怎么……陈威啊,你真是……唉……”
林慕虽然早已猜到事情大概,听到龙霏澜这样说出来,仍然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以龙霏澜的表现来看,她对辛大娘很是维护关心,虽然逼一个姑娘家当众承认差点被非礼有些过分,但如不这样,又怎能知道案件发生的可能起因?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有证据。
因此,林慕道:“澜姑娘,我还有一个问题。”
龙霏澜已经知道林慕是故意,既然敞开了说,龙霏澜也不管了,“你尽管问。”她就不信自己什么也没做,还能被当作凶手!
“澜姑娘家住何处?”
“法国巴黎。”
林慕挑眉,“法国?在下游历多年,竟不知华夏竟还有这么个国家?”
龙霏澜冷笑,“林公子是神仙?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个国家,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地上有多少颗石子?”
林慕一滞,第一次被人反击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林慕毕竟是林慕,游历华夏多年,见识自然不少,经验也颇为丰富,登时桃花眼一眨,恢复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澜姑娘所言极是。听闻辛大娘说起澜姑娘本是随同亲人来此游玩,因贪玩与亲人失踪,而姑娘现今还在此地……莫非并不想念家人?”
辛大娘忙道:“公子误会了,澜姑娘并非不想,只是我一介村妇如何知道那法国巴、巴里在哪儿?又想着中秋节将近,与澜姑娘过了节再去寻。”
林慕似笑非笑,“并非不想?”
县衙老爷不明白这女子对案情到底有何影响,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林公子,可发现有何问题?”
林慕肃穆,返身拱手,“未曾。”
“那你为何……”
“公堂之上,澜姑娘想必不敢不对大人据实以对。澜姑娘与亲人失散到此,身份不明,如今一来,身份道明,想必寻亲之路也会顺利许多。”
龙霏澜暗自腹诽,对自己有怀疑就是了,说什么对自己寻亲有好处。寻亲会变得顺利许多?好,既然这样,龙霏澜贴近林慕,“林公子游览华夏众地,想必对各路交通很是熟悉,澜儿希望此案一了,林公子能带领澜儿寻到亲人,可好?”
林慕微顿,笑容灿烂。“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