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维又转不动了,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的表情,他的神态,他的动作,令她脑中产生一个模糊的念头。
难道说?
她眼光瞄下去,瞄下去,落到他手掌抚摸的地方,停下来。
“你是说……”
她舔舔唇,咽喉里仿佛堵住什么东西,说一个字都那么艰难,可是心脏却噗通噗通跳得极快,象是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想从那里涌出来。
还是他兴奋地替她说出那个答案。
他俯下脸,替她舔着干涩的唇瓣,抬起脸,眼底柔光溢彩。
“是,我们有宝宝了,一个多月了!”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听到答案的同时,心底也象炸开了锅似的翻滚不息,无数个思绪蜂拥着往外挤,说不出什么心情。
最初的激动和兴奋立刻被一种担忧和忐忑所替代,好像坐着一辆呼啸不停的过山车,七上八下,总落不到实处。
这个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单亲家庭长大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作为一个私生子的痛苦,她决不会让自己的儿女也沦落到这种困境,如果是以前,她会非常庆幸这孩子的到来,欢天喜地地将他生下来,哪怕是貌合神离地和他过一辈。
可是现在,她舍得无情地将这个宝宝拿掉吗?
但不拿掉又如何,她已无法给他一个幸福的未来。
看到她眼底的光芒由兴奋转为黯淡,而后变得彷徨,聂文远抬手扳住她的下颌,黝黑的目光霸道地凝在她脸上,逼得她和自己双目交视。
“凌静妍,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他又拿出自己强势的一面,气势汹汹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死在路边上,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差点保不住,医生好不容易把母子从鬼门关上拽回来,你现在再敢在脑子里给我想些有的没的,打我孩子的主意,我发誓绝饶不了你!”
“说谁这孩子是你的?”她咬了咬唇,虚弱地反驳。
“你再敢说一次?”他瞪起眼,那些温柔啊宠溺啊全体不见了,凌静妍有一刹那几乎以为他要吃了自己。
她聪明地闭上嘴,好女不跟男斗,何况她现在还病着。
“这孩子我是要定了,你最好老老实实替我生下来!”说完他还觉不充分,蛮横地补充一句:“你不听话,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老实!”
她瞪着他,完全是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眼神,慢慢的真的眼眶红起来。
太可气了,前不久他还深情款款的表白说他错了,要和她重来一次呢,这一转眼就发飙了。
男人的誓言果然信不得。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这行情果然贬值了。
也不知是否太气愤了,她鼻头一酸,真的哭起来。
然后他也顷刻软化了,端端正正在她病床边坐下来,一手捧着她的小手,一手替她擦着眼泪。
“乖,不哭了啊,我就随便说说的,你肚子里还有宝宝呢,小心哭坏身体。”
“宝宝宝宝!这孩子还在我肚子里呢你就对我这么凶,真要把他生下来怎么办?”
“生下来我肯定不去看他,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不看他还把他生下来干什么?不如现在就找医生把他拿了!”
“你敢!”
“看吧,还在我面前说谎!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孩子,你真喜欢,只管去找其他女人和你生,我才不受这种罪呢!”
因为她这句无理取闹的话,他沉默了片刻,好像在考虑这句话的可行性。
她更怒了,忽然想起齐悦,那个酷似钟爱唯的女人。
她是因为抱着一定离开的心情才刻意不去想这个人,但潜意识里,又何尝忘怀过这件事?
那个人就像是根刺,一直噎在她胸口间,每个呼吸都是满满的痛楚。
齐悦说,她和聂文远是偶然认识的。
她说,他第一眼看见她就愣住了,然后向她展开疯狂追求。
她说她只是个普通的外地打工妹,本不想纠缠这些豪门少爷,只是她不小心住进医院,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
她说,她慢慢地被他打动,慢慢喜欢上他,还想和他厮守终生。
她说,他对她很热情,他对她很体贴,他对她要人命的温柔,他和她是鱼水情深。
听听,如鱼得水般的感情,多令人感动啊!
想起那次电话中两人的喘息声,她愤懑地推开他的手。
“快滚啊!去找你那个又温柔又体贴又美丽又大方的女人去啊!”
聂文远松开手,瞧着她燃着怒火的眼睛,这女人!医生嘱咐过不宜让她情绪激动的,她就不能学着听话一点,安分一点,心平气和一点,让他少操心一点?
他叹息,然后俯下脸,吻上她的额角。
轻轻的吻,象一片羽毛,旋转着,飞舞,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将剑拔弩张的情绪平息下来。
凌静妍睁大眼,眼底强烈的不屈光芒在他的唇瓣吻过来的片刻,不由自主收敛了。
她的睫毛剧烈抖动着,感受他温情的抚弄,从眼睑落到鼻梁,从鼻梁滑到脸蛋,蹭着她,带动些微的颤抖,最后落到唇上。
逐渐加重的力度,迅速包裹了她,愠怒的心情也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一点都没办法泄露出来。
她揪紧薄毯,明明可以反抗的,却使不出力度。
他的柔情象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将她缠绕在里面,动弹不得。
“你让我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