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艘装饰得极尽奢侈且豪华的游船。
通体的灿金色耀眼得令朱西施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不由自主地脚下一软,方如来连忙伸手架住她,刚想笑她没出息,却见到朱西施的眼睛像见了骨头的狗一样,“噌”一下就亮了。
——就冲这大手笔,你真的不考虑假戏真做?
——如果你能保证他们在得到东西以后还能留下活着的你的话,那么可以考虑。
朱西施默默地站直了身子。
“两位小姐,这边请——”舟大山站在游船的甲板上躬身相迎。
在他的身后,是已经备好了一切的宴客厅。厅内正中是布满了山珍海味的长形饭桌,饭桌旁坐了一众的陪客。陪客中包括刚才争先恐后提亲的各位,还有着一些没看过的面孔。方如来猜,那些应该是舟家的长辈亲属们。见她们看过来,莫不弯眉翘唇的扬起亲切的欢迎笑容。
朱西施却莫名觉得心中一凉,她偷偷拿手肘一顶方如来的腰——真的要去吗?我们只要一上船,船一定就会起锚驶出。到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随便发个小难我们都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方如来稍稍侧身,借着整理被风吹乱的僧袍的动作,她对着船下某处的汩汩气泡处迅速一指——放心,我们不用叫天又叫地,自会有人在关键时刻如下凡的天神一样救你于水火。
朱西施开始觉得她们这一行是不是有些多余。既然船上的人早已被纳入目标范围,方如来手中又有真正的盐道信物,那么为什么她们不直接公开号令以正新威?
方如来笑笑没解释,不是不解释,而是现在没有时间解释。
尧天国是一个私盐泛滥的国度,凡是有煮盐之术的都可以自海边取盐晒盐贩盐。只不过赵家的技术太卓绝,以至于占了至少八成的市场份额。然后在他的背后,连带着火了一条产业链。负责出租晒盐产地的严家,负责远销国内各处的舟行舟家,甚至只负责提供晒盐劳力的盐农村石家村等等。
赵家老爷子坐阵时,各方势力自然以技术帝各种马首是瞻。然而赵家一夕家破人亡,唯一的老爷子早已卧床不能起,听说出的气都比进的气多了。而他们,在多年的合作中也逐渐积累了一些偷学了煮盐之术的技术咖,如今官府又虎视眈眈想垄断私盐变官盐,那么他们当然要在还未被信物召唤之前先第一时间抢下盐道信物再说。
而她,要想真正得到盐道人脉的舆论助力,自然也需要在得到信物之权后再得到人脉之人心!
娶她们?从开始不过就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障眼法而已。
“表姐,我们走吧。”方如来亲密地挽起朱西施的手臂,两人走上通往游船的踏板。
舟大山躬着身子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着亲切不变。
而就在方如来和朱西施脚落在游船上的第一时间,他“唰”地一下就直起了身子,“起锚——”
随着这一声,游船动了,游船上的各种亲切也收了。
朱西施即刻感觉站在船头的她和方如来,像被摆在砧板上的猪肉,正在被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挑肥拣瘦中。
“嗯,容貌过得去,个子过得去,身条也像个好生养的,”饭桌首位的一位白发老太率先开口,声音自内而外散发着俯视众生之优越感,“就是这头上无发显得不太庄重了点。这样吧,先让她去我舟家外院小住些日子,什么时候长发及腰了,什么时候再风光入门吧。”
朱西施的目光下意识地就从方如来的头顶沿着并没有的长*廓一溜滑到了方如来的腰间,自打她认识方如来,好像就没有见过这货长出头发过。还长发及腰?普通人都得七八年之后了吧。到时再风光入门?骗傻子呢!卸磨杀驴恐怕都等不到那时候。
方如来就像知道朱西施所想似的,挽着朱西施手臂的手下滑就握住了朱西施的手,然后悄悄伸出食指于朱西施的掌心写道:我不做驴!
噗——朱西施喷笑出声,好吧,对于一个常被人骂“秃驴”的人来说,她刚才那话是有点不妥了。
“放肆!”一声娇喝随即响起。
方如来抬头看起,原来是坐在白发老太身旁的一位妙龄女子。
嗯,容貌过得去,个子过得去,身条亦是附和好生养的标准目测稍稍接近五大三粗中。至于头发,前面暂时看不到是不是长及腰,但倒是枯黄如杂草。这位还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愣是一头的头皮插了两头的头饰,还都是金饰。这一眼望过去,金灿灿的各种簪各种钗各种步摇各种发钿!那叫一个鳞次栉比琳琅满目,活像一个贩卖头饰的杂货铺。
方如来艰难地扯扯嘴角,好吧,稍稍理解舟当家期待光头的急切心情了。就这样头发的,还真就不如不长头发了。
见方如来和朱西施的目光投过去,那黄发女子眉梢骄傲地一挑,站起来了,“哼,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有个眼力见儿。这是什么场合,怎能发出那样露出牙齿的不端之笑?”
“唉,丽儿,以后还是你多费些心教导教导吧。”白发老太煞有介事地一叹,还真就给了方如来一种操心小辈的慈爱长辈即视感。
“是,表姑妈,侄女记下了。”白发老太的亲侄女周丽儿煞是端庄地回了个全礼,看得直让方如来担心她动作幅度太大会不会将满头的金饰甩落几个。内什么,如果自己跑过去捡起的话,能不能算自己的?
“还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