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朝堂上立太子之争愈演愈烈,以凤、明两家为首的主张立三皇子李辰轩派与以王、林两家为主的立嫡长子李辰睿派,夹带着以下纷纷站队的各色官员,每日争得脸红脖子粗,激动得就差卷起袖子在朝堂上狠狠打一架。
今天的争吵结束在永帝痛快的一摔中,茶盏落地的脆响让满屋子的官员震了震,幡然醒悟正主如今还春秋鼎盛。
这时,李辰睿在抱病在家,卧在床上,耐心专注地给林潇容解惑。
“我想问你很久了,那天到底谁变成那么个很像你的玩意引我过去?”伸手比划了下那个很像他的玩意,“真的很像。”
“应该是某个不想看到我活着回来的人吧。”李辰睿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滑过她的掌心。
“哦,”林潇容叹气,“原来我是被你拖累了……”
“……嗯。”派出去的人找到了是找到了师妹,而她却什么都不肯说,继续调查后了解到的她前几年的境况,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点愧疚。
当年她为偷案本误杀师父,他废了她武功将她安置在谷中小屋,原打算让她平安一世,不曾想半年后误入谷中采药人将她百般折辱后卖去烟花之地,受尽人情冷暖,世间苦痛。
只是她虽然不说,他也能猜到幕后主使是谁,这么笨拙的伎俩,这么不会挑时间地点的行刺,除了他还能有谁。
“对了,小明子和那谁谁私奔后有后续不?”林潇容抽回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有。”李辰睿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你和他很熟?”还小明子。
“唔,我算算,”林潇容虔诚地扒着手指,“见过不少次,挺熟的。”
果然,眼皮蓦然一跳,撺掇凤璐璐逃婚,顺便把明钦绑了丢出去,是个正确的决定,“如今他是有妇之夫,娘子以后可要离他远点。”
“他,成亲了?那凤璐璐怎么办?”林潇容声音有点飘忽地问,在他怀中蹭了蹭,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你以为是和谁?私奔回来后,那只有让他们成婚了,婚期都订好了……”也因为这件事,曾经在两王之争中保持中立,甚至有点偏向于他的文士明家,彻底地站在了李辰轩那边。
眸中神色很浅的波动了下,低头看怀里的人儿,她又已经伏在他的怀里睡熟了。
太不正常。
动作轻柔安顿好林潇容,起身披着外袍踏入暗室。
男子等得有些焦急,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大理石桌面,见着李辰睿起身道:“大哥,你不知道今天朝堂上有多热闹,看得我哟……”
李辰睿瞥了他一眼,“说正事。”
男子生生顿住正欲叙述的话头,噎了噎,“你对大嫂那么温柔,对我怎么这么凶 ̄”
听闻大嫂两个字后,李辰睿紧绷的面色乍然回暖,“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男子抽了抽嘴角,“大哥,普天之下,能把大嫂的资料遮得如此严实,我们怎么查也查不到的,只有可能是江月门,可是……”
“已经被灭了。”李辰睿接口,那场大战倾尽满门之力,如果不是早年埋在内部的一个暗桩发挥作用,就连他也难以确保那次能全身而出。
“不然,”男子话锋一转,“近期我查到些许蛛丝马迹,皆指正那次大战中有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又如何,”李辰睿冷然道,“我既能灭他一次,就能灭他第二次。”
“不,”男子哗啦下打开折扇,轻摇两下,组织了会语言,“大嫂最近是不是愈发嗜睡了?”
“和他们有关?”李辰睿某种精光乍现,林潇容这十来日多半是睡意朦胧昏昏沉沉,身子愈发虚弱,却查不出病因,因为这他推了大半事务,尽量时时刻刻守在她身旁。
“那日我查到他的踪迹,破门之后人已不见,”男子于袖中掏出一黄色符纸,轮廓焦黑,有被火焚过的痕迹,“火盆中此物尚未燃透,应是匆忙离去所致,”他将纸平展开,指着右下角一列有些诡异的文字,“我找人看过,这是生辰八字,对比了下,正巧是大嫂的。”见李辰睿暗沉面容,他提醒,“江月门起源南疆。”
“蛊。”原来是这样,哪怕是神医,也是查不出蛊来的。
男子叹然道:“那帮不争气的东西,也只能通过这方法来打你主意。不过江月门的蛊不似南疆正统的霸道,他们的蛊需得对方心甘情愿,才能种到身上。”
见李辰睿暗沉面色,他退了步,让那抹近乎冰冷的寒离自己远一点,坚持道,“大哥你明白的,她或许是别有目的故意接近你的。”
沉默,良久。
李辰睿喟然道:“当初我问父皇为什么娶她,你猜我得到的答复是什么?”
“莫不是想借此让林家支持你?”男子言毕,又很快反驳,“不合理,林家一直是暗中支持你的。”
“凤格。”命中注定此生会为皇后,所以即使重如凤家嫡孙女,赐婚之时也仅仅是个侧妃,“可是我从来不是因为这个喜欢她。真的爱上后,只有她本人才是最重要的。”
又是一番沉寂。
男子张了张口,“如今朝中局势逐渐明朗,连一直戍守边防不参政事的王家现在都公开支持你了,成败系于此,大哥你可要顾得大局,”顿了顿,“大嫂的事,我我会继续追查,看看他们在大嫂身上下了什么蛊。”
李辰睿很轻淡地应了声,背过身去,声音是少有的柔缓,甚至带着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