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月色很好,银辉倾泻在大地上,阿然随意而熟练地携了她的手臂,在她瞪大双眼未作出反应之前,已经落在院中一株参天古树之上,郁郁的树叶掩映着胳膊般粗的树枝,而他们所在的那处,高处可俯视整个院落,林潇容恶作剧般试试树枝的柔韧度,而后放心地坐下,撑着腮打量着院子。

她来到这儿也有十来天了,最初几天在昏睡,醒后身体不好不能多行,再之后每日光顾着寻吃的,从来未曾好好逛逛这院落。

不远处山黛隐隐,缭绕着一层雾气,同月光交融成好看得乳白色,更衬得整个山庄如仙境般出尘脱俗。

她微微感叹,“好美,”而后视线被隔壁院落里一场追逐大战吸引,那粉色颀长身影的楚清,被柳柳举着鞭子撵得正欢。

高亢的女音贯穿整个院落,“混蛋混蛋,在你屋里那个女人是谁!”

“哪有女人,没有女人 ̄”楚清难得一次解释了,还转身脱了被柳柳扯住的外衫,只着了白色里衣乍然飞起,林潇容看得明白,那方向估摸着,就是她现在和阿然的所在地。

她本想友好的挪个地盘,给他暂时避避难,却被阿然牢牢按住,然后,长袖一挥。

与此同时,楚清的本欲向上的身形诡异地调转,一声惨叫乍然响起“啊啊啊,你个qín_shòu……”

随着震耳欲聋地坠地声,阿然的手遮在她的面前,带着明显的笑意道:“不要看。”

“呃……”林潇容扒着他稳稳的手,目光急切地向下扫去,含糊地问,“你……弄的?”

“嗯。”阿然反手握住她的手,坐在她身侧,“谁让他……”说了一半,停住了。

“什么?”林潇容歪着脑袋问。

“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他微低着头,肩头可疑地耸动几下,抬首,一脸璀璨笑容。

林潇容眨眨眼,摇了摇被那光华的容貌震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伸手想去遮住那炫人的光芒时,才发现她的手早已被人握住。

阿然的手很温暖。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甚至是这熟悉的月光。

她的脑中,零星飘过一些片段,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遇到了这样一个人,给了她一生难以忘怀的关爱,许了她一世愿意践行遵守的诺言。

她有些难以控制地,看着那咫尺之外人,凑近了些,又凑近了些,然后鼻翼蹭到了他的脸颊处,肌肤接触时的些许瘙痒,还有对面这人身上所专属的一种气息。

她像是确定着什么似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嗅了嗅,皱着眉头思考了会,又吸了口气,思考,反复几次,脑中那点片段像是被什么线所串上一般,交织出一幕幕场景,又像是忽然被煮沸的水浇过,浑身炙热而颤抖。

她有些不稳地晃了晃,阿然搂住她,左手轻点她的昏睡穴,将悄然闭上眼的她带入怀里,唇瓣贴着她的耳垂,良久,“要,想起来了吗?”

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整张脸埋在她的脖颈间,他微微眯着眼,感觉眼角有热流溢出,他没发现的是,一头墨发长发由发梢开始,泛着冰冷的白,顷刻间,漫过他满头乌发。

“现在放下一切,带着她走,我还能保你数十年无虞。”不知何时出现的楚清,赤着双足,立在枝桠上,眸光中一扫刚才的狼狈,那眼神落在凤然白发上,定了定,面带痛惜道。

“放……”凤然重复着,继而否定,“不,放不下了。”

“为何放不下?”楚清把着林潇容的手腕,“如果你放不下,那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还值得不值得?那到底有没有必要让她想起来?”

“她如今过的不错,又何必让她想起过去,又何必让她知道你们的一切后为难抉择,又何必,何必让她再次接受你的死亡?”

“是啊,”凤然喃喃道,“我又何必……”雪白的长发在月色下泛着冰冷的光,面色亦惨白如纸,圈着林潇容的手臂渐渐有些使不上力,正要跌倒之时,楚清伸手扶住了他。

林潇容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诚然她自从穿越来到这身体便觉得这身体一直不对劲,并且努力地适应着这个不对劲,以超然悠远的人生观来看淡世事生死,但是自从发现自己对李辰睿的感情的根扎得有点深后,她也不由自主地慢慢对自己的身体健康与否上了心。

所以她先是揉了揉眼睛,她的记忆里昨晚确实是和一位风华绝代玉树临风得不真实的人见了面,而且还一起赏了月,她应该还认识这人来着,今儿醒来,瞪着眼睛看了一圈,都没发现那位佳人。直让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然后她感觉手被什么包裹着,温暖的触觉让她有点安心,很安心,侧眼望去,一颗脑袋伏在她床边,她顺手上去慈爱地摸了下,脑袋就立了起来。这……她脑袋里卡了卡壳,这面容略带憔悴,眼神中却藏着柔情。这……居然是阿然。

不对,昨晚那一切都是梦了?难道都是梦?面前阿然美是美,俊是俊,秀气是秀气,养眼是养眼,可离昨晚那人儿分别还是差了一大截的说……

她歪着脑袋又想了想,还未问什么,李辰胥哗地掀开帘帐,“我大嫂呢……”后半句话跟着快速退出的身形越来越模糊,她一眼瞄去意料之中地瞅到楚清那标志性的粉红衣角飘过。

------题外话------

昨天更新了一章节之后我觉得不好意思说话很不好意思说话真的不


状态提示:006 何言放手--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