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医生那里回来之后,金慧萍在房里呆了一夜半天,拿定了主意,要联系黄光遥。她觉得,不管怎么样,也要和他见一面,哪怕见过他几秒钟转身就走,也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因为,她能够还留在这座城市,完全是因为他;她能在小旅馆里住这段日子,并发生了与王医生之间那样的事,也是因为她想在做过chù_nǚ膜修补术之后和他相见。如果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他连她的一点儿声息都不知道,她能不后悔吗?
是给黄光遥发信息还是打电话?金慧萍思索了好久。后来她还是决定给他发信息。
对有些人有些事来说,发信息比打电话好。打电话容易被动,通话后,在那种无法预测的场景中,如果反映较慢,让人尴尬的可能性比较大。发信息就不同了。接收方爱看不看,爱回不回;发信方也坦然,不会因为没有做最后一搏而后悔不迭。信息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写好之后可以反复修改。功能好的手机,还可以预设发信息的时间。
金慧萍给黄光遥的信息是这样写的:
光遥,你好!可能你想像不到,我一直没有离开你给我拿钱住的旅馆。你给我的钱早就花光了,我费尽气力从别人那里弄到了点儿,不然,也维持不到现在。我不想麻烦你,真的。
给你发信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见见你。你要是不肯见我,我一点儿也会怨你;你要是愿意见我,我会很高兴!
在我二十三年的人生里,能够让我记住不忘的男人,除了我的父亲,你是第一个!
我就是不说,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忘不了你。如果我悄悄地走了,一个字也不给你留下,既觉得对不起你,也不符合我的心境。
我还在老地方住着。你要是想来看看我,我会很高兴;你要是不想和我相见,就给我回几个字。你如果很忙或不想理我,近日我就走了,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回来了!
最后的结尾,金慧萍没有写上自己的名字。她是这样写的: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
金慧萍清楚,黄光遥当初救她,不是因为她处在被人追逐的境地吗?他要不是心眼儿好,又怜香惜玉,她怎么能从那两个歹人手里逃脱?
发过信,金慧萍并没有抱多大希望。然而,她在把发过的信又看了一遍后还没有把手机放好,黄光遥的回信就到了:
真是不好意思,没有主动和你联系。等着我,两个小时之内我去看你。
把黄光遥的回信看了一遍又一遍,金慧萍感动而又激动。她想了又想,看着时间:下午三点钟。两小时之内他会来看她!
黄光遥什么时候会来到呢?从时间上分析,很有可能是两小时的中间。也就是说,他到她这里的时间,应该是在一个小时左右。一左一右,最多十分钟。
金慧萍日思夜想能和黄光遥见一面,但是,当他说他很快就会来看她的时候,她一方面心花怒放,一方面也心事重重。她说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只想着,他来到她这儿之后,她会和他说什么又会和他做什么呢?他会对她说什么对她做什么呢?这都很重要,非常重要!
说心里话,金慧萍想见黄光遥,能是只看看他吗?她应该也必须创造条件,让他在她这儿能达到她想见他的真正的目的。不然,见他与不见他的区别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金慧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心里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她一会儿照着镜子,看脸上和身上哪儿还有瑕疵,需要收拾;一会儿查看自己住的空间里有什么东西招待她一直都想见的人;一会儿笑着,心情很开朗;一会儿流着泪,心情很糟糕。
当离金慧萍估计黄光遥来到她这儿只剩下不足一个小时的时候,金慧萍突然沉静下来。这个时候的她,脑筋灵光起来,思维特别清晰特别敏捷,她有一个坚定的念头: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与他相见的机会。
几分钟之后,当金慧萍脑子里突然迸跳出来一个非常大胆而又非常新奇的“策划”的框架时,她在高兴极了激动极了的同时,也害怕极了,恐慌极了!
自从黄光遥的爸爸黄德润向白蒙蒙的妈妈胡琴瑟学习声乐之后,黄德润的精神面貌就开始发生变化,是身上越来越有劲儿心情越来越舒畅的感觉。在打算学习声乐之前,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见到胡琴瑟跟她学了四十五分钟之后,他就拿定主意继续学习,每周至少学习一次。而且,要一直跟着胡琴瑟学。当他把这个想法有点儿不好意思对她说出来的时候,她笑容满面,满口答应。
胡琴瑟教过的学生完全可以用不计其数来形容,而像黄德润这种年龄的男人却是第一次。她对他的好感完全不亚于他对她的好感。五十六岁的黄德润对五十四岁的胡琴瑟,有了异乎寻常的感觉;而胡琴瑟对黄德润的第一印象,也是相当的好。
哲人云:异性之间的吸引力之强,是任何人也形容不出来的,并且不分年龄,不分生死。
有科学家曾经做过很有趣很有名也很有道理的实验:
实验之前,把两只公老鼠和两只母老鼠的尾巴分别烧成灰,把灰烬的数分之一或数十分之一各放在很薄很小的平板玻璃上(灰烬的数量和摆放的形状完全相同)。
第一个实验:把两只公老鼠尾巴的灰烬保留几厘米的距离置放。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用肉眼几乎看不出二者之间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