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停当,便慢慢梳洗,只算着时辰等李道岸离开,便晃晃悠悠的往外公屋中走去。李秋水到时,屋内只有洒扫丫鬟,只说太公传话,叫她去花园相见。李秋水略略思索,便即明了。必是外公有要事要交代,这才如此安排,当下加快脚步向花园走去。
此时正是午后,气候正好,只见林公躺坐在软榻上,眯着眼睛休息,旁边有个小丫鬟缓缓挥动羽扇,李秋水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外公身边。只听得一声:“秋水,你来了?”李秋水忙笑着上前:“原以为外公睡着,故不敢高声。”林公笑道:“小丫头,这静悄悄的走来,难道还想吓唬你外公不成。”李秋水不答,只是倚在外公身边撒娇。林公将小丫鬟遣出去,那丫鬟放下手中的羽扇,径自出园而去。
李秋水拿过羽扇,缓缓替外公打凉;一边笑语不停,只是逗外公开心。林公也很是享受这天伦之乐,笑望着李秋水,眼中满是慈爱。右手轻轻抚摸孙女的发丝,感叹世间无常,自己忙碌一生,临了还能见到孙女,家业有托,也算是无憾了。李秋水见外公伤感,忙岔开话题,只说今日跟李管家见过什么人,对林家产业有何了解等等,林公听得甚是满意,不住点头。其实李管家早就将大小姐的事情报告林公。只是,林公宠爱孙女,听她说出对自己极是佩服的话,自然得意,不觉脸上笑开了花。李秋水见时机已到,便开口道:“外公,李管家说,他已将林家各大管事招来东京,只是孙儿住在这府里,若是每日进进出出,实在不便,我想先离开几日,住在外面的客栈,也好看看咱们东京的产业,免得惹人怀疑。”林公看李秋水一眼,沉吟良久,道:“你想的很是,自去安排就是;且慢,明日有位故交后人将要来访,你且过两日再走,你母亲那里也要说的,就我来说吧。至于你父亲哪里,只说你师门有命,叫你回去便是。走时自要小心,我听李管家说,他最近似乎派人监视你。”李秋水听外公说完,又替她想的得这么周到。不觉很是不舍道:“那我走后,外公要小心身体,父亲那边,外公不必担心,我自会处理。”林公笑道:“自你回来,我身子好了不少,不必担心,再者你又不是真的回去师门,有李管家在,有事自会叫你,且放心去吧。”李秋水点点头。两人闲聊一会,见天色不早,便唤人来伺候,回屋歇息不提。
晚间,林氏带女儿探望父亲时,林公便与她说起孙女要暂时离开的事情。只说孙女要离开几日,逍遥派有事派她去做,林氏听罢极是不舍,只拉着李秋水的手,眼泪却是再也控制不住。又怕父亲担心,不敢出声。林公见女儿如此,只好安慰她,“秋水此去很快会回来,你不必担心,再说,这逍遥派看来也不是不讲情面的,自有她回来的一日,你又何必这般….”半响这才劝住林氏,林氏掏出手帕擦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李秋水道:“好孩子,你才来没几日,这就要走,我这心里…”声音哽咽,又极力压制住,这才道:“可是定好了日子?”李秋水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只道:“母亲不要担心,秋水办完事自会回来,日子尚未定好,不过此事甚急,也就这两三日吧。”林氏听罢又变了脸色。只念叨着太急了些,这行李可还没准备好,要带些什么东西等等,李秋水暗自偷笑,心下感动,却也不多说,只说不需要带太多东西,林氏哪里理会,与父亲道一声恼,便急急忙忙出门去收拾。林公见状笑个不停,引得咳嗽起来,李秋水忙上前替他顺气,嘴里只说外公老小孩一般。听罢林公更是笑个不停,好不容易止住,这才道:“好孩子,不必担心,外公这一辈子,也就剩下你母亲一个孩子,自是娇惯她些,却是个极温柔的性子,很是担心她受委屈,如今有了你,这才安心。”李秋水不再多说,只劝他不要多想,安心养病便是。
次日,一家人早早起来,原来林公一大早就遣人告知李道岸夫妇,只说自己的故交好友后人要来拜访,那后人在朝中也是个有实权的,不可慢待。李道岸听得岳父如此说,自然早就准备好。李沧海虽然因为姐姐要走的事情闷闷不乐,可也不好明着闹,只是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由着林氏为她装扮,也不挑三捡四,只是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姐姐。不多时,门房便有人传有客到,林公早叫人将自己抬到西客厅,正襟危坐在主位,左手第一位便是李道岸,林氏和两个女儿坐在右手边。几人准备妥当,只在西客厅等候。
远远听得一阵脚步,只听门外李管家道:“黄官人到了,快请进。”听得此声,李道岸夫妇便坐得正了些,尤其是李道岸,眼神中竟是有不少兴奋。李秋水便站了起来。只因外公早就说过,此人跟自己同辈,又是年轻有为,早就的了皇帝重用,自是比自己年纪大,故此不可失了礼数。林公看了李秋水一眼,言孙女这般懂事,很是满意,不觉的微微点头。李沧海见姐姐站了起来,还当她要走。马上从椅子上跳下来,上前紧紧抓着她的手,李秋水见沧海这般,不觉心中一动,也不多话,只笑看她一眼,便即抬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青衫男子缓步进来,约摸二十岁左右,李秋水暗自惊讶,世间仅有如此男子,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恍若谪仙。双眼极是有神,眉目间英气尽显。那男子扫视屋内众人一遍,便上前极是亲热的跟林公请安,林公忙命人扶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