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沛国的习俗,若是生母是姨娘,那么守孝不得超过三个月,毕竟姨娘是下人,而庶出子女在没被嫡母认可之前,身份也不过比下仆好一点,像金风华这样可以离府送母亲回乡,若不是老太太开恩,在别的府上是根本不可能的,当然,这其中也牵扯到韩姨娘是大老爷前妻的身份,再怎么说,沾过妻,又是良妾,总是比一般的妾室,身份高些。
仙衣将东西都收拾齐备了,放在榻上,如今她定给了三少爷,三少爷身边又没得力的大丫头,所以一路的行李都是她来收拾,到是蟠桃反而是守着韩姨娘的灵柩,做一些杂事。
喘了口气,仙衣略带迷茫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从未想过金风华居然是来真的,她想过金风华只是一时兴起,也想过金风华不过是为了打个幌子,却真心没有考虑过,自己会真的嫁给他,毕竟他们之间相差的太远,而金风华的性子也古怪的不像个正常人,他就像是前世那些悲情剧里的大反派,最终总是要走向不归路,去成全男女主伟大的爱情,甚至很有可能被男主灭掉的那一种。这不是她当初想要的良人,可又是她不得不选择的对象,时至今日,她已经深刻的明了,有很多事不是她想说不,就可以轻易改变的,她从来都不是世界的中心。
既然没有的选择,而且对于仙衣来说,嫁给个小厮和嫁给金风华除了外在条件外,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甚至说如果在金风华不发疯的情况下,她还和金风华要熟悉一些。只要金风华不拿她开刀,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待在金风华身边,只要金风华不疯了去造反被人砍头,以仙衣对金风华的了解,韩姨娘临终的话,他怕是会记住一辈子。那么她凭啥还要畏首畏尾,她跟着金风华享受荣华富贵又是平民的身份,这要比嫁给个小厮强上万倍,再说母亲也能跟着她安享晚年,她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别和她提什么自尊什么自由,她也不是来这里搞什么x恋情深的,古代的女子就是这样,即便再不愿意,也不可能自主婚配,更别提什么自由婚姻,什么为了爱情跑去逃婚了,她相信她只要有不愿意嫁给金风华的意愿,金风华当下就能吃了自己。所以不论是说她没出息也好,说她不像穿越女也好,命该如此,她就要受着,不过日后就要该想着如何扩大自身利益了。
心里斗争不过一片刻,仙衣又站了起来,将金风华衣橱里的东西倒腾出来,反正他的东西很少,就算全部装走,也没人发现。不过让仙衣意外的是,一般像金风华这样心理扭曲的,大多都不喜欢别人侵犯自己的领地,可金风华却毫不在意的让她进入他的寝室,还帮他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真搞不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头仙衣抓紧时间准备行李,金府里谁知道又出了破事儿,曹姨娘挺着肚子跪在大老爷回来的路上,哭得梨花带泪,偏说大夫人有心害她,还将参了红花的补药给大老爷瞧了。于是乎大老爷脑袋一热,又去了正房,如此又是抓人又是打板子的,弄的鸡飞狗跳,金府几乎所有的主子都被折腾的不堪其扰,就只有即将离府的仙衣与金风华到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如同看热闹一般看着这场闹剧。
大夫人原本就因着韩姨娘死的不是时候心情不顺,如今另外一个小妾居然敢诬陷她,她想着大老爷那副维护的模样,气血就往头上冲,直倒在软榻上捶着薄被,嘴里骂道:“贱蹄子,不过是个妾室,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瞧着吧,等她生下孩子,不论男女,我都给她送人了。”
“夫人,容奴婢说一句,那毕竟是老爷的血脉,夫人可不得再说这样的气话。”曾嬷嬷挥挥手让屋里的丫头们都出去,一个人陪着大夫人开导道。
“什么血脉?咱们沛国什么时候承认过庶出子,也就临近那些破落小国才会注重庶出,还搞出什么宠妾灭妻的勾当来,庶出为轻,那是老祖宗的规矩,那是连天家都不得违背的铁律,怎么的?老爷他还想坏了天家的规矩不成?”大夫人将软枕扔了出去,抚着胸口口不择言道。
曾嬷嬷赶紧到窗口看了又看,心有余悸的回到大夫人身旁,焦急道:“夫人,这话可说不得。”
大夫人自知失言,也沉默了下来,可是心里的委屈却怎么也止不住,即便沛国的法令再严格,再护着她们这些正妻,可人的心哪里是法令可以控制的,正妻就算能够保证尊荣,能够钳制妾室,可若是丈夫的心不在身上,那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再说你法令有张良计,那百姓就有过墙梯,弄死个把嫡出,让夫人生不出嫡子,若是规矩的人家,休了夫人再娶那是最好,若是硬将小妾的庶子过到嫡出名下,那才叫脸打的啪啪响呢,连门都别出了,将来的日子就更没法过了。
“奴婢的好夫人啊,您也别多想,不过个玩意儿罢了,您都是要做婆婆的人了,何苦和她们一般见识。”曾嬷嬷扶着大夫人坐起,又拿了杯茶伺候道。
“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大夫人捻着帕子,眼眶都红了。
这若是陈嬷嬷大约会用其他的法子,私下惩治曹姨娘,比如以养胎为名,禁个足,或是立个规矩,隔开曹姨娘和大老爷,不管怎么说,只忍了这一时,等曹姨娘生了孩子,到时候还不是随便拿捏。可曾嬷嬷却是个心黑的主儿,她自然也没陈嬷嬷的远见,一见大夫人如此,心里不觉暗暗欣喜,面上却带出几分恨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