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时间拉回到十日前。
秦顾游接到杜若蘅差人送来的帖子,薛涛笺,簪花体,却写就了让人头疼脑胀的内容。
虽然秦顾游是临安伯府的二公子,可是家里也没有金山、银山哪,就算有,也轮不到他随便挖来用呀,当管家的太太是摆设呀?
再则,他只是与宋辛夷订婚了而已,不熟啊!就借着上香为名,远远看过一眼而已,再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得出,哪里清楚她身上佩戴的玉是个什么样子。
还一定要比那块玉好!秦顾游头都大了,他知道这事阿若心里不痛快,故意借此来撒撒气罢了。
他打心眼里觉得对不起阿若,两个人已定终身,是自己背弃了盟誓。当时太太说在帮他相看人家时,他就知道坏了,杜家定然入不了父母的眼。
他也想过,向母亲坦明心事,也许母亲会念在自己一片痴情,就纳下阿若。可是想起父亲的板子,又畏缩了。
况且,他是男人,最要紧的是前程,而不是儿女情长。他怎会不明白,阿若的家族给不了他一点助力。他以后袭不了爵的,官位升迁得靠自己一步步奋斗,若是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及其家族相助,会容易很多。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在秦顾游看来,他与杜若蘅之间,若真是情深一片,自然不在乎这名分。况且,他若有了大好前程,即使阿若只能做小,他必定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他特意去向妹妹们打听了宋辛夷的红玉,贵女们之间有过往来,又爱凑在一起说八卦,自然知道那块玉的来历。
秦顾游是花了大力气,下了大功夫,为了给杜若蘅找一块上好的玉。还记得他曾经答应萧栖迟帮他留意一个从戎的机会?
回家,他就跟自己父亲说了,说新结交了一个朋友,人物、兵法都是极好的,若是有机会可以带来给父亲见一见。
临安伯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若不是真的让他赞赏的人,绝不会轻易开口,于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过了没两日,果然有一个空缺下来,临安伯便叫儿子将说的那个人带来。
秦顾游却迟疑了。因为彼时他刚好收到杜若蘅的帖子,凭他自己的财力,是无法购买这样一个高大上的东西的,他也不可能从家里偷偷拿一块——不管拿母亲的还是妹妹的,不都是偷么?
所以,他急需一笔外财。而就他所知,无论是徐楚良,还是萧栖迟,都出不起他心里的价钱。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他将脑中有印象的人物快速过了一遍——他好歹是权贵二代,平日里身边不少趋附的商家子弟。
秦顾游人生中的第一笔权钱交易就这样完成了。
他领着一个故作镇定,一双绿豆眼里仍然冒着惶恐的富家子见了自己父亲。事后,他去京城里有名的无为斋挑了一块上好的红玉,自然是那富家子买的单。
至于这块红玉到底有没有比宋辛夷那块好,秦顾游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实在没见过。
萧栖迟作为穿越的男主角,在前期的屌丝时代中,以等同于躺枪的形象,在女主角沈江蓠那个云集了贵二代的圈子里,打了个不大不小的酱油,就被默默牺牲了。
沈江蓠坐在椅子上,右手不停转着左手的珠串,两眼直直望着月洞窗外的一株海棠。
这株海棠自打被种在这里,没有三年,也有两年了,从未获得过如此关注。幸好不是含羞草,要不然早就默默卷起来,害羞去了。
颂秋与流夏对坐着做刺绣。流夏瞧发呆的小姐瞧得有趣,自己也发起呆来,知道绣花针扎了拇指,疼得她“哎哟”一声。
沈江蓠才回过神来,眼光飘了过去。她在想到底要如何处理杜若蘅与秦顾游的事情。到底是将事情闹大,闹得人所共知两人有不妥,毁了杜若蘅的名声,也毁了秦顾游的名声。可是,宋辛夷,她太无辜。有必要为了报复杜若蘅将这么多人都扯下水么?
她想若自己是宋辛夷,未婚夫,或者是丈夫有了想好的,自己是宁愿被瞒在鼓里还是宁愿一早知道?
当然要知道了,这样的男人,既然心不在自己身上,要他何用?
沈江蓠叫颂秋请奶娘进来。她便附在奶娘耳边细细嘱咐了一番话。
不过六七日功夫,奶娘便有了回话。她递给沈江蓠一张字条。
展开一看,字条上说秦顾游约杜若蘅三日后未时在城外西山寺相见。
“没让人发现罢?”
奶娘赶紧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在杜府墙根儿下,见着一个小厮鬼鬼祟祟,作势要将信扔进院里,就打晕了他,拿出信来看了一遍。后来将小厮身上的财物都拿走了,做成个抢劫财物的假象。”
沈江蓠点点头,跟奶娘说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奶娘虽然不识字,但是偷看信的是她儿子,自然将心中内容都告诉了她,只听她说:“老奴都知道了。这杜家小姐真是该死,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做出这等没脸的事,往后可怎么嫁人?”
奶娘想了一想,忍不住劝道:“我的小姐,这种事情好歹跟你无关,你何苦打听出来?只怕万一到时候出事了反倒带累你的名声。”
沈江蓠一笑:“我就是要把事情吵嚷出去。”
奶娘吓了一跳:“他们跟小姐无冤无仇的,再说,你是千金万金的小姐,多尊贵,管这些脏事做什么?”
沈江蓠不可能说出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