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不出事则已,一出惊人。这一次的八卦竟然与搞破鞋、红杏出墙什么的无关,而是凶杀案。
凶杀,你知不知道?
京城的各大茶楼酒肆就此次事件掀起了一次全民八卦的热潮。
“你说,好端端的,那楚大人带着即将临盆的小姨娘出去敬香做什么?”
“啧啧啧,真是可怜哟……一尸两命啊……哪里来的盗匪?真是心狠手辣呀,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放过……”
“吓,你不知道,听说盗匪已经被抓住了。”
刚刚还在叹息之人立马收了悲戚面容,指点江山到:“呸!那是抓来顶缸的,我大姑那小舅子的侄子的对面磨豆腐家的小子在京城府尹处当差,知道的好不清白!他说哪,根本抓不住凶手,但是死的又是景昭县主的夫婿,上头压力大,才不得不抓了那一帮人做替死鬼。”
说得先前那人点头如捣蒜,可那人立马回过神来,问到:“你上回说你大姑那小舅子的侄子的对面磨豆腐家的小子不是在宫里当差么?还……”他比了个手刀往自己裆*下划了一划,又挤眉弄眼做出万分痛苦的样子。
“错啦,那是我大姑小舅子的侄子的同窗的小子。”
“那这景昭县主岂不是一夜之间成了寡妇?”
“可不是,才二十四、五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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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辛夷听说沈江蓠府上出了这等大事,立刻收拾了包袱行李,带了丫鬟、奶娘还有她那三个小包子齐齐住到公主府来。她面上没说,一步一动都将沈江蓠看得牢牢的——生怕她想不开。
公主府举桑,那也是京中大事,往来吊唁的宾客何其多!待客调度之事都是宋辛夷一手操持。
沈府老太太带着沈江蔓、沈江节都过来了。沈江芷也过来探望。本来是打算好好安慰沈江蓠一番,不想她倒也还是受得住的样子。
反而是老太太,老人家年纪大了——虽然曾经与沈江蓠有过争斗,毕竟是自己亲孙女儿,眼见她一生就如此完了,心下不是不伤痛的。在她看来,沈江蓠必是守寡一生无疑了——偏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守都没有个念头。
沈江蔓和沈江芷尚未来得及安慰沈江蓠,倒是一刻不停要安慰老太太了。
徐夫人见府里来了这么多人——又都是达官显贵,便有些怯生,而且痛失儿子,连孙子也没有,受此打击,身子便有些不好,只在房里将养。
但是想着这毕竟是儿子的身后事,自己完全不闻不问,到底有些不放心,心里也过不去,偶尔也拄着拐棍出来看看。到灵堂前,一见那灵位,气得七窍生烟。
上面端端正正写着“楚阆风”三个字。
古代人信神佛,信轮回,将来死后供养。这连个灵位都没有,到了黄泉受不到香,岂不在那世里要受人欺负,不得安生?
她即刻就叫人请了沈江蓠来,指着那灵位牌,话都说不完整了。
沈江蓠见她面色潮红,咳嗽不停,示意丫鬟们赶紧搀回房去。她自己则低声说了一句:“府里来来往往这些人,都是夫君朝中同僚。他们认得的只有楚阆风,可不识徐楚良为何人。难道姨母希望他死后还要被问个欺君之罪不成?”
徐夫人要是知道另一件事,估计气得要直接去地下找徐楚良。
官府发现尸体通知公主府领回之后,沈江蓠早悄悄叫人把徐楚良和杜若蘅的尸体拉出去一把火烧了。所以,现在的棺材里放的只有一盒骨灰。
她就是想到自己重生而来,担心他们亦有此际遇,索性一把火烧了完事。沈江蓠自己也闹不明白缘何她能重活一世,在她朴素的鬼神观念里,肉身没了,无托魂之处。那就一了百了。
沈由仪是男人,更愿意去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他打听了一番徐楚良是否有同宗同族的亲戚,告诉沈江蓠:“过继一个孩子过来,你下半辈子也有了指望。”
沈江蓠笑着没答话。
沈由仪也就没再说。他知道沈江蓠曾经与萧栖迟的那点事情,若是女儿有心再嫁,自己真要阻拦么?到底是一辈子……他不禁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江蓠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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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事是在三月。
再热闹香艳的八卦也活不过三个月。宋辛夷从丧事结束回府以后,到夏天来时,来公主府来得更加勤快。因为祁年也去了边境。
她说起祁年走的那日:“带了几万人一起走的。”说着,她叹了口气,说道:“边境真的越发不太平了……”
沈江蓠心里似打鼓一般,萧栖迟走了已有半年有余。而且是没名没分地去的,他若进不了军队,孤身一人在那里能做什么?
他,还活着罢。
无论如何,她总要等的,直到等到他的消息。
京城里依旧是繁华模样。夜市里歌舞升平。深夜时分,还有花娘们结伴而出,到摊档前喝酒吃夜宵。
若不是宋辛夷来说,沈江蓠亦不知道边境已如此凶险。
宫里太后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她知道就在今年而已,时常也去宫里请个安。皇后已经成为后宫最大的赢家,地位前所未有地稳固。
沈江蓠从前在皇后身上下了血本,如今也到了收获的时候。现在她进宫,得到的待遇比以前好很多。那些见风使舵惯了的太监、宫女们开始在她面前卖好。引路、奉茶、取东西。无不经心。
就连她去给太后请安时,太后宫里有脸的公公们也都开始小意殷勤讨好。
徐楚良、杜若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