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敌人的第三十九次进攻后,天已经蒙蒙亮了,剩下的四十几人早已经精疲力尽,在工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靠着,手中紧紧的握着枪。
邢空在角落里依旧埋着头闭着眼,又是一通震耳欲聋的炮击,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其实她的内心十分煎熬。再这样下去,耗得不是时间,是人命。
“是我们的冲锋号!”虎子耳尖,一股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欢呼着“我们的部队打上来了。”大家屏气仔细听着,隐约中的确是熟悉的冲锋号,都为之精神一震。
“快,机枪手,火力支援他们!”邢空命令几个重机枪手一齐压制敌军的火力,以便接应自己的部队上来。
直到天已大亮,阵地前终于看到了自己军队番号的红旗,众人如释重负的都精神一松,瘫坐在地。
“苏医生!”邢空正举着望远镜向外张望时,被虎子的一声惊呼,惊回了头,见苏瑾喘着粗气瘫靠在沙袋边,精神很萎靡。
“苏瑾,你怎么了?”邢空的直觉是苏瑾受伤了,登时脑袋一片空白,甚至恍惚了下,都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她身边的,一把推开虎子,上下的瞧着她。
“没事儿,咳咳——。”苏瑾摇摇头,邢空小心翼翼的轻挪开她一直抱在怀里的药箱。
只见她军装右襟上已经被血浸透了,她一直咳,自己以为她是被呛的,原来是中了弹,什么时候中的都不知道,这种情况,很大一种可能是伤了肺叶。
邢空本想拿帽子为她遮住伤口,可摘下来才发现戴的是钢盔,焦急的解着外衣扣脱着外套,可是因为有武装带捆着,邢空又开始胡乱的扯着武装带,所有的战士都怔怔的看着她手忙脚乱脱着军装。
“你,你不能,不能死!”邢空跪到苏瑾身前,一手捂着苏瑾还在冒血的伤口,无助的流出眼泪,一手将外套盖在她身上。
“哪那么容易就死了?”苏瑾虚弱的笑了笑,咳嗽着艰难的呼吸着。
“救护兵,我要救护兵!”邢空踉跄了下,冲到工事口,对外面上来的部队喊着“军医,谁***是军医?”直到喊的声嘶力竭,嗓子哑的说不出话,也没有找到一个救护兵。
回头焦急的看了看倚在那儿的苏瑾,又向阵地前望去,突然看到远处驶来一辆吉普车,马上拎着枪就冲了出去。
也不管对方是谁,是哪个部队的,邢空狂奔到车前后,举起枪指着车里的人,嘶哑着喊着“下来,我们有重伤员。”见车里人还在发愣,邢空子弹上膛,冲天鸣了一梭子的枪“下来!”
听到熟悉的邢空的冲锋枪声,工事内的其他人,小心的抬着苏瑾赶了出来,邢空举着枪一把揪下驾驶员,踹下副驾驶的首长模样的人,喊了虎子和杨炎上车,自己则是搂着苏瑾坐在后面。
边跑边打听着战地医院设在哪了,最后终于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战地医院,把苏瑾送进了临时的手术室。
“哥,苏医生是医生,她自己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你别——。”虎子才说了一半,就被邢空凛冽的眼神瞪了回去,跟杨炎对了下眼神儿,俩人都有些担心的看着邢空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枪。
中午,整个手术才做完,战地医院的院长擦着汗出来,对一直杵在院子里的邢空笑着点点头“小苏同志的手术已经做完了,万幸弹片并未留在体内,待观察稳定后,我们会把她送到后方去疗养。”
邢空点点头,十分感激的连连点头,激动的热泪盈眶“好,好好。”杨炎趁此时上来安慰的拍了拍邢空的肩,顺势的拿过她手里的手枪,关上了保险,虎子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那,那我能去看看她么?”邢空向里面看着,询问着院长,想了下又说:“哦,那个,苏瑾同志,她是为我们旅救治伤员才负的伤。”说着一把拉过身后的虎子和杨炎“战士们,都很挂念她。”
“苏同志因为失血过多,现在的身体情况十分虚弱,还在昏迷中。”院长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的说着“同志们,还是晚点再来吧。”
“血?”邢空撸了撸衣袖,一伸胳膊,挡在院长面前“我有都是血,院长!”
“她已经在输血了,同志们还是先回去,等她醒了,你们再来,好不好?”院长理解的拍了拍邢空的肩膀,晓之以理的推着她走“晚些再来,有助于病人的康复,先回去,好吧?”
邢空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战地医院的院子,疲惫的坐到车上,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点了支烟。
这一宿过的,她感觉自己简直像是熬干了一辈子的心血那般累,那般心焦。现在知道苏瑾暂时没事了,总算稍微宽了点心,向车座上靠了靠,回过神的问虎子“这车哪来的?”
“哥——你你。”虎子直直的盯着邢空,怕她是打这仗打傻了“不你刚才抢来的么?”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这谁的车?”刚才太过紧急也没管是谁,现在总得还人家车,见虎子摇摇头,邢空按灭了烟头,恨铁不成钢的指指他“你啊,今天是咋了,啥事都办不成。”
说着依旧担忧的看着战地医院,又出了神。
只听杨炎说:“参谋长,咱们得回去了,汇报完再来吧,那时苏医生也该醒了。”几个人此时军装破烂,蓬头垢面,也该回去休整休整。
找到旅部以后,李啸和军里其他的首长都在,原来刚才被她抢了车,还被她踹了一脚的,正是新派到他们旅走马上任的政委,卫国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