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一会儿,回过头去火大地抄起桌上的另一个蛋糕向她扔了过去:“你大爷的,这是巴宝莉好不好?!”
那天晚上,我跟凌嘉并没有打起来,我只跟她吵了大约两分钟,就被方路扬连拉带拽地拖走了。聚会的气氛倒是真的被我们彻底地毁掉了。骆唯说,我走了之后,凌嘉足足骂了我半个小时,大家劝了她两句便讪讪地回家了——她是在她工作的那家电视台的咖啡厅里告诉我这些的。上次回去之后,我才从方路扬口中得知,toy的父亲得了肝癌,现在正到处筹钱做手术。我心里愧疚的厉害,便特地来骆唯的电视台把自己的捐款交给了她。
“我只有这么点钱可以捐啊,你也知道我是购物狂,基本没什么存款,基金又动不了,这一万块还是我卖了两个包才凑出来的。”我把手里的牛皮纸袋交给她说,“哦,你还可以去找凌嘉要五千块,上次那裙子,她一直没赔我。”
骆唯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纸袋说:“这就已经有点太多了,我怕toy会不肯收。”
我连忙说:“你一定要让他收下啊,我上次对你们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我要知道你是为了让他父亲安心才假装跟他交往的,我一定不会那么说你的。”
“我还不知道你吗?刀子嘴豆腐心,偏偏还死要面子。”她笑说,“上次也是思萌的话刺激你了吧。”
“其实我也是真的不能理解那些选择了圆火腿的人。”我说。
“你又来了。”她推了我一把说。
我笑笑,叹了口气说:“当初你在班会上谈未来和理想时,大家明明都在激动地鼓掌,可是现在他们又在做些什么。当初凌嘉清高的连看都不看一眼追她的那些男生,现在她却跟那种神棍在一起。我觉得大家都快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她默然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不能因为自己一直坚持着最初的原则和梦想,就苛责那些没有坚持下来的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就像…浮萍和仙人掌。”
我不解地看她。
“爱情和梦想就像水,虽然浮萍和仙人掌都需要它,但仙人掌并不像是浮萍那样一旦没有了水就活不下去。水对仙人掌来说只是生活的滋润,但它并不凭依水而活。”
我沉默地盯着水杯里的冰块,一时有些凝神。
七月过了大半,唐文心还是没能回去学校工作。她也没有再去找新的工作。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她告诉了我一个决定:她要成为一名建筑师。当然,在那之前,她会先考研——五年来在电脑桌和文件堆里的琐碎工作差不多已经将她头脑中的设计才情全都消磨殆尽,她只能一点点地从头开始回忆那种本能。
我问她不会觉得恐慌吗。
“怎么不会啊?现在还是怕的不得了。不过我想,上帝拿走了我生活里的一切,大概只是想让我重新回到最初的那条道路上也说不定。”
我沉默了一会儿,笑说:“那你要好好加油了,清华的建筑系可没那么好考。”
“嗯,参考书和资料全都买好了,下周就开始复习。”
我又同她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夕阳在窗台投下一串错落的影子。
不如下周送她一盆水生植物吧,我想。
作者有话要说: ikea,即宜家,为全球知名的瑞典家具零售商,顾小曼胡乱编出了一个“ikeasky”(宜家斯基)的名字,意在让神棍艺术家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