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
九月,暑气一点点地散去,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那团模糊不清的白雾也渐渐消隐,天空又变成了透亮的新蓝色。阳光透过澄澈的空气,将秋天的影子投射在这城市每一丛青葱的树阴和每一段白色的长廊里。
我穿过一段台阶和走廊,来到那座熟悉的录影棚前。我并没有马上进门。我在门前驻足片刻,再次检查了一遍台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套装和头发,直到确定自己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在这次录影之前,我本以为台里会对我进行一些必要的培训,或者至少是一些特别的要求和指导。然而那天当我这样问齐总监时,她却只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哦,你按照自己熟悉的方式随便说就行了。”
我讶然道:“随便?您就不怕我把节目搞砸了。”
“没事,有赵老师在那里把控节奏呢。”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于是,我就这样怀着一种不知所措的心情站在了那片舞台上。起先,我因为太怕出错,便总是跟在赵铭泽的话头之后接几句多余而简短的评论。我心想,初次录影这样做倒也算是稳妥吧。不想赵铭泽却在中途休息的时候扔给我一句:“如果你觉得坐在这里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再让你站回到沙发后面。”我诚惶诚恐地向他道歉,下半程的录影也积极主动了许多。我甚至在他说话时插了几次话,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快,我于是索性信马由缰地同那几位嘉宾侃侃而谈起来。
录影结束后,我问他我的表现怎么样。他笑了一下,将台本敲在我的头上说:“好极了,你表现的就像是个喝高了的瘾君子。”
“不是你让我积极一点的吗?”我气恼地说。
“那我也没让你一个人在那儿自h啊,下次笑的时候麻烦不要把后槽牙也露出来好吗?”
我郁闷地把台本扔给他就离开了。
此后几期录影的情形也大抵如此。赵铭泽在录影之后总是喜欢尖酸刻薄地嘲讽我几句,然又从不会向我提出“少发言”或者“注意提问技巧”之类的意见,我只好继续按照自己的方式跟他配合。好在首期节目的收视率并没有下降,我也总算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首播之后没多久,我相继接到了爸妈、老师和友人们打来的电话。他们热切地祝贺我重新回到了主持人的位置上。我嘴里谦虚地说自己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得意。
杨康倒是没有打来电话——想来他最近应该忙于那部电影的宣传工作,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我心想不如过段时间再告诉他吧,不想他在那之前就发现了,因为我很快便再度登上了微博的热门话题榜。
那天,我们采访了几个年轻偶像。赵铭泽为了活跃气氛,特意跟他们聊起了最近十分流行的“水果性格学”。我对那个话题实在没什么兴趣,搭话的时候便有些漫不经心。大约十五分钟后,赵铭泽有些不悦地推了我一把,问说:“小曼,你认为自己是什么水果?”
“我为什么要认为自己是水果?我明明是人。”我说。
“你不相信‘水果性格学’理论?”他笑了笑说。
“我听过很多神棍的理论,这是其中最扯淡的一种。用水果来分析女人?拜托,那种东西一看就是某个无聊的宅男随口乱编出来好吗?你们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编出一套用蔬菜来分析男人的理论。”
坐在对面的那几个年轻偶像一脸怀疑地看着我。赵铭泽笑说:“那么你现在可以试一下。”
我一扬眉说:“没问题啊,我还可以把‘蔬菜性格学’和地域理论结合起来呢。比如…”我略一思忖说,“山东的男人可以用大蒜来形容。”
“大蒜?”那几个偶像不解地看着我。
“是啊。大蒜是中餐里重要的调味品,与五味都能融合,具有包容大度的品性。而且大蒜长在土里,带着泥土气息,性情多淳朴。然而它本身是有味道的,有味道当然不是什么坏事,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
“你这么一说倒挺有意思的。”赵铭泽微笑说。
“再说湖南。”我继续说道,“湖南的男人用土豆来形容最合适。土豆和大蒜一样长在土里,气质里也带着憨直简朴的泥土气。从外形看,它是圆润的,从内里看,它是敦厚的,这也恰好反映出湖南男人的表里特征。”
“那北京男人呢?”对面的一个女孩饶有兴致地问道。
“洋葱,层层叠叠花架子很多。生的时候气味刺得你鼻涕眼泪直流,熟了之后反倒甘润温软了。”我说。
“那上海男人呢?”又一个女孩儿问道。
“荷兰小黄瓜。”我说。
“荷兰…小黄瓜?”那女孩儿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对,因为是进口的,所以自然比其他蔬菜多了几分洋气,而且比之本土黄瓜看上去也要圆滑许多。黄瓜性甘甜,滋心润肺,但在重要场合,除了用它做摆盘装饰,不会有人将其作为主菜端上来。”
我说完之后始才发觉台上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便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眼赵铭泽说:“干嘛?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讪笑了两声:“我们今天的两位男嘉宾都是上海的。”
那天的录影就这样在一种十分诡异的氛围里结束了。
节目播出之后没多久,杨康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我问他有什么事,他戏谑说:“我今天在网上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