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昱脸色黯然,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闷声道:“我去边关的那年她怀孕了,后来孩子没保住,她的身子也拖垮了,如果我再晚回来几天,大概也见不到她了。”
安时宇一时愣住了,瞧着宋梓昱黯然伤心的模样,不知怎么也觉得难受的厉害,好像有什么紧紧的捏住了他的心,有些喘不过气,几乎要窒息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安时宇呐呐的说着,有些不知所措。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我早些分家,她也不用受这样的苦了,我以前本是想考科举的,后来我爹娘把读书的机会给了我三弟,那年征兵的时候,钱府的大少爷钱辰智因为这件事迁怒我三弟,给县令打了招呼,要三弟去边关,我爹娘舍不得三弟,哭着求我,我没办法,只能丢下新婚三个月的妻子去边关打仗……时宇,我在边关的时候没有后悔过,可我回来看到晚娘那个样子我真的后悔死了,你不知道她当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架子了,我拿回来五十两银子还都被我娘给拿走了,我们从是家里净身出户的,只有一间茅草屋,两亩长满杂草的薄田,她一点重活不能做,还要一直吃药,我每次抱着她的时候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真的,以前他们怎么对我都没关系,谁让我是他们的儿子呢,可晚娘这么好,他们怎么忍心?我有时候真想杀了他们……”
宋梓昱痛苦的抱着头,呜咽的说不出话来,压抑了这么久,他心里的苦闷没处说,却在此时此刻爆发,情绪几乎奔溃。
“刚回来那几天我总是做噩梦,梦见晚娘就这么走了,梦到孩子恨我,我整夜整夜的不敢睡,又不敢让晚娘知道,白天要装作什么都没事,我是个大男人啊,我连自己的媳妇孩子都保护不了,我还能做什么?”
安时宇看着宋梓昱痛哭流涕,满心悔恨,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他不明白这股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是真的难过,如同挥之不去的雾霾。
“去京城吧,梓昱,我说的话一直有效!”安时宇重重的拍了下宋梓昱的肩膀,语气低沉的说道。
宋梓昱抹了把脸,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收敛好情绪,浅笑了下,道:“晚娘想去京城开店,等她的身体好了,我们就去京城,现在她的身体不适合,我怕她累着!”
安时宇看了他半响,慢慢的也露出个笑容:“梓昱,她能嫁给你,很幸运!”
宋梓昱笑而不语,幸运与否他不清楚,可他知道这辈子他已经认定晚娘了,别的女子再也无法入了他的眼,他的心。
宋梓昱回屋的时候,晚娘刚从耳房出来,拿着帕子在绞头发,看着晚娘白皙的侧脸,之前阴郁的心情瞬间不见,他快步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帕子给她绞干头发。
“梓昱,是不是应该买果树树苗了呀?还有后院的地也该施肥了,很快就春天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嗯,我已经和钱掌柜说了,估计过几天就有消息了。至于后院的地,等我哪天不忙了就去弄,你别担心,还来得及。”
晚娘莞尔一笑,“那就好,唔,开春了我们再建一个院子吧,再弄个大大的菜园子,多种一些胡萝卜黄瓜西红柿什么的,这些还能弄成蔬菜汁喝!”
“你喜欢就好,我们买了五亩地,现在还有两亩空着,再盖个大院子都没问题的。”
宋梓昱顿了顿,又道:“晚娘,家里现在有多少银子?”
“唔,差不多四百了,怎么了?你要用银子吗?”晚娘每天都会记账,支出收入多少,所以记得很清楚。
“钱府在主街有个间小铺子,还有个小后院,是老太太的陪嫁铺子,过两个月那户人家就不租了,我看着挺不错的,你不是想开店吗?我们租个小店面试一下,等有了经验,以后去京城也有好处,你觉得呢?”
“租金多少啊?在主街的话,应该很贵吧?”晚娘担忧的问道,镇上的主街就等于现代的黄金地段了,肯定不会便宜的。
“我和钱掌柜打听过了,一个月八十两租金,我们每天都给福运楼送糍粑,租金可以从糍粑的账面上划了,这样还能有银子买地。”宋梓昱将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这会也就是让晚娘做个决定而已。
“我觉得挺好的,那就这么办吧。”晚娘喜欢这样的感觉,虽然宋梓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却又不是完全的霸道,懂得商量,这在夫妻相处中起到了很大的润划作用。
好像有点矫情了,不过晚娘现在真的觉得宋梓昱是个天生就适合她的男人。
安时宇的住几天在第二天收到一封信后马上变成了不知期限,好在他和十三都没有嫌弃这里的环境,似乎每天都挺高兴的,小三子和铁柱去山上砍柴的时候,安时宇有时候也会跟着去,下来后满身的狼狈。
这天天气很好,晚娘和宋梓昱一起去镇上,宋梓昱出摊,晚娘去买些布做春装,下午两人又一起回来。
往常坐在村口闲聊的婆子不知去了哪里,一路上也都没什么人,却在路过宋家时,看到了不少的人都围着宋家的大门,院子里隐隐还传来哭嚎声。
“去看看吧。”晚娘微微皱眉,不知道宋家又出什么妖蛾子了。
宋梓昱心里也是极为不喜的,将马车拴在路边的树干上,和晚娘一起过去,村民们看到是宋梓昱晚娘两人,纷纷让路,两人不费功夫的就进了院子。
钱氏坐在椅子上抹眼泪,一边远远的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