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悠牵住她,虽不理解巧姐此举用意,但她却看到了日后结果。
在家庙呆过且劣迹斑斑的宗妇,懦弱无能的宗子。要么姜家长房败落,要么姜家走向灭亡。
相信以姜二叔公的才智,定不会任由姜成文毁灭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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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宗祠这一边彻底忙完,吴妈妈悄悄走进,带来一绝佳消息:钱大召集县城闲散民兵,已到云州城。
“这下可好,也不愁人抬嫁妆。”
章氏满是喜悦,心怀憧憬的姜二叔公放人进来。陈家二百余人,抬着昨日黄昏才进门的嫁妆招摇过市。姜家自知理亏,也不好主动索要聘礼。章氏还不知陈县丞打姜家田地主意,她心下合计,女儿受这般大委屈,短时间内她无法再使手段报复,挖掉价值连城的聘礼也好。
姜通判未主动索要,他打着陈家有气节,主动退回的主意。三等四等,直到库房搬空,仍未见其说一句客气话。
他抹不开面子,王氏却肉疼。当初心虚,为表郑重她拿出压箱底的东西下聘。眼见陈家全拉走,当真如剜她肉一般。
上前一步她拉住章氏:“章家姐姐,当初那对玉如意,是姜家传家之物。你看……”
潜在意思很清楚,姜家传家之物你总不好拿走。要留,你总不能只留这一件,最起码留个几箱,最好是全数留下。
提起玉如意,四位陪嫁妈妈神情变得十分怪异。几人一阵叽咕,最后还是吴妈妈告知章氏。
“真是不巧,看那对玉如意着实好,我便做主将其拿出来摆在洞房中。昨晚表小姐一闹,慌乱间掀翻供桌,把玉如意给砸(cei)了。”
说完章氏一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语气间颇意味深长:我只当是个稀罕玩意,从未听说此乃姜府传家之物,王妹妹对这桩亲事还真是“郑重”!
姜家人又一阵肉疼,然此事能怪谁?无论如何,都怪不到人家陈家头上。
都是长房惹的祸——长房七宗罪又加一条。
“老钱快些启程,免得又得破例开宵禁。”
两百人的队伍正式启程,如来时那般经过云州最繁华的街市。即便未曾多嘴多舌,但姜家之事还是在天黑前传遍云州府。
章氏望着远去的队伍,原先她顾虑甚多,没曾想天降姜家二房。
这般欺辱于巧姐,她必动用一切势力,让姜家长房不死也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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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通判跟在知州大人身后走来,经此一役长房元气大伤。虽恼恨知州大人出尔反尔,但他也得好生巴结着。
毕竟知州手下通判不止他一人,知州离开他完全没影响,他离开知州却是全完了。
诚恳的道歉过后,他决定成人之美。主动提出,姜陈二家结亲,当日曾在州府衙门备案。择日不如撞日,不若趁今日二家悉数在场,前去注销。
陈德仁琢磨下“悉数到场”的含义,拍拍姜通判肩膀,点头应允。
“去知州府?”
章氏顺着知州大人的眼神看向宜悠,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方才她便命其随嫁妆队伍归家。那样虽费点脚程,但也不至于被逮个正着。
“知州大人今日疲惫,不若往日再叨扰?”
陈德仁皱眉,这章氏怎如此阻拦:“我等为官者,本就旨在为民办事。如今未过正午,天色尚早。”
说罢他便往陈县丞边上走来,微退一步,刚好靠着宜悠。
宜悠心下犯苦,危机已过,方才她便想开溜。无奈巧姐经此事后竟十分黏她,拉着手可怜巴巴的要一起走。她总不能让这位大小姐走十几里,只能留下陪她。
我可被你害苦了。
巧姐也回过神来,颇为讲义气的拍拍宜悠。
“男女大防,我贴着爹爹站,你稍离远点。”
宜悠彻底跪倒,果然巧姐道行还不够。云州乃是陈德仁地盘,莫说是一人之隔,便是实打实的厚墙,凿穿也是陈德仁一句话的事。
想到这她也死心,方才她早走一步又如何。陈德仁若是有心,也会找到云县。平民对上知州,那是绝对差距。
如今之计,无外乎让陈德仁对她死心甚至厌恶。
默默回忆着,此人最讨厌什么?当初他于她那般纵容,情到浓时也曾说过他就喜欢那天真不做伪的性子。回忆今日之事,竟是样样符合。
低头,她却是万分头疼。第一印象已成,再扭转可就万分困难。可她并不悔如此做,保住巧姐是她所愿,为此她也彻底赢得章氏信任和喜爱。有县衙撑腰,日后自家孤儿寡母只要安分守己,定无人敢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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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横了女儿一眼,对待姜通判可以随意些。对知州,却必须得尊敬。
女儿此法看似十分巧妙,在场一众人精谁看不出来。没见那姜通判已凑到右边,一双贼溜溜的招子直往宜悠身上瞄。
于人留坏印象,又丝毫不顶用,当真赔了夫人又折兵。默默记下回去后好生教导女儿,她却是打算进府后再行观察。
姜通判习惯钻营,既然形象已毁,他也不端架子:“这位姑娘好生伶俐,先前怎从未听说过。”
“通判大人夸赞,民女着实愧不敢当。”这是陈德仁最腻歪的谦虚虚伪。
“姑娘何必如此谦虚,莫非自外地而来?”
章氏接话:“通判,女儿家名讳家籍,怎能随便告知外人。此处人多嘴杂,更需多多注意。”
姜府离陈府,也就是府衙所在之处并不远。陈德仁提议,一行人干脆步行,于是才有